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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他负了她,他也一样要忍受一生的暗伤。如堕阿鼻地狱,永无轮回之日。“那个——”她头埋得更低了。“我和宋书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恩,不是就好。你还是学生,还有几个月就是人生关键的时刻,放了学就不要到处跑了,还是安心在家复习好不好?”他明明嫉妒的快要发狂,他看着宋书愚在她碗里舀东西,他看着他们手牵在一起放在宋书愚口袋里,他看着他们低头说话谈笑极其默契,他看着他们拉拉扯扯地走出他的视野好象即将那样走出他的生命,他生生想撕裂他们粉碎他们间的亲密。可是他不能。他没资格。他只能拿大条道理来掩盖。他苦笑,叶慎晖,你真是个虚伪小人。她点头。“宋书愚不适合你,你将来的路很长,会遇上你真正爱的人。”他强自压抑着翻滚的情绪轻轻说出违心的话。“知道了。”她抬起头灿然而笑,竟是有股凄然在嘴边。“我会考好的,将来也会遇见我爱的人,你放心好了。”他惶惶地,有些不知所措,隐隐觉得自己刚才打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叔叔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明天还有课。”她低头收拾矮柜上的东西,笑容越来越难维持,越来越觉悲戚,背对着他,眼泪就这样潸然落下,滴在盆子里的冰水里,融在一起。所谓情所谓殇春节叶慎晖同他的女友去了日本。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陪他们在家过年。轻眉瘦得很厉害,颧骨高突,秀发枯黄。白天在爷爷奶奶面前她强颜淡笑,夜里她辗转难寐。她失眠很久了,在济城时深夜里她经常游魂一般从这个房间走进那个房间。但是在爷爷奶奶家她不敢乱动,寂静无声的夜里她捂着被子,死死地盯着老式的满州窗,直至天空出现第一丝灰白。爷爷奶奶见她形销骨立,以为是因为考试的关系压力太大,劝慰她,甚至说叶家养得起,就算是成绩不理想,大不了重读一年或者读个大专也行。她为爷爷奶奶的体贴感动。可是当奶奶问起叔叔的新女友如何时,当奶奶兴奋地和爷爷商讨是不是要帮叔叔筹备婚礼时,她强力支撑的笑容象块面具一般从脸上砰然坠落,摔成一地碎片。叔叔早到结婚的年纪,奶奶思孙若渴,不是顾及着儿子向来独立自为的性格,她早一天三次地催促了。现在把工作当第二生命的叶慎晖难得肯陪着人家姑娘出国旅行,就连近十年感情的陈然都不战而退,看来是好事将近。奶奶整个新年都喜得合不住嘴,她越喜悦轻眉越觉绝望。他们回来带了很多礼物,轻眉再没有以前收礼物时的好奇与雀跃。浅笑着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丢进衣柜最下层,连包装都没有拆掉。春天时她感觉自己身心焦瘁到极点,每一次呼吸似乎要用上全部的力气。再这样下去会疯的,她暗想。濒临崩溃边缘时,她做了有生以来第一件坏事,逃学。站在火车站,茫然四顾,竟然没有可去的地方。售票厅里,排着长龙,车站外拿着行李进出的人脚步匆匆,他们带着笑和期待急步走向自己要去的方向。而她,天大地大,竟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走出火车站,她坐上出租,犹豫很久还是选择了回海阳。进了院子门,奶奶看着拿着行李凄然无助在风里摇晃欲坠纤弱如柳絮', '')('分卷阅读28 (第2/2页)
般的她,先是停步一震,然后冲过来抱紧她,发现她在发抖,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想起来喊:“老叶老叶”。奶奶的味道,从小习惯依赖的味道,她再也抵抗不住心里的痛,伤,不知该去哪里的绝望,放声哭嚎起来。“奶奶,你知不知道我好痛?真的痛,真的好痛。”“知道,奶奶知道,不哭了,我的小心肝小宝贝不要哭了。”奶奶不知道原因却和她哭成一团。“我痛,奶奶,我痛得想死掉。”她放任自己的眼泪如滔滔江水般淌下,可是仍旧舒解不开揪成一团的心脏。“我知道,孩子,奶奶知道。”好久好久,她才平静下来,躺在床上,又呆呆地看起天花的雕墚来。爷爷分外沉默,只是摸了摸她头发,什么也没问,“先休息好,等下出来吃饭。”饭桌上很安静,奶奶几次开口都在爷爷的示意下合上了嘴。徐婶婶端菜上来时眼中的关切让她心头一热,眼泪又欲滑落。下午睡好午觉的爷爷象惯常的日子一样去钓鱼。“我也去。”她说。爷爷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她背着钓鱼袋,爷爷背着手走在她前面。七十多的人了,走起路来腰板还是尽量挺得笔直,保持着军中的习惯。干瘦的身子,白发苍苍,犹如狂风里的一棵老树,被摧残着,摇撼着,仍旧无比地坚强执着,无畏地对抗着流失的岁月。她眼里又热了。穿过镇子,再走一段就是大阳湖。找到一处水草茂密的地方坐下,叶老爷子打开钓鱼袋,上好杆,调好鱼食,把鱼网兜丢进湖里,挂好鱼饵,把鱼杆架到撑子上,这才摸出他的老烟斗。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象是经过深思熟虑,井井有条。活到他这个年岁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着急慌张的了。包括小眉。这孩子是他所有孙辈里最疼的一个,她是他们老两口亲手抚养长大,她的身上寄托着他对老三的念想,更深一层的是,这孩子自小自闭失语,整整五年时间都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而她开口说话后,又格外的乖巧体贴。他活了几十年有什么看不透的?从小被人遗弃是种极大的心理创伤,会深深铭刻在一个人一辈子的生命里,性格行事都会受到深远影响。这孩子也是如此,永远有一半的心是幽闭的,不对任何人开敞。他希望能有一天,阳光能照耀在她那一处幽暗心房上,扫去尘埃。可是这些年过去,他越来越不抱幻想。她不说他自然不会去问。人一老什么都明白,人生际遇无常,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参悟,别人是帮不上忙的。轻眉帮他装上烟丝,他接过来也不看她,自顾盯着水面的浮针。晴朗的天只有浮云几丝,远处的芦苇荡密密丛丛,倒影在浅蓝的湖面上,水鸭子在远处啼叫了几声又静瑟下来,连风,都是妩媚的。天地如此宽博宏阔,而他们,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点缀罢了。良久,浮针轻坠,爷爷放下烟斗忽然站起,手腕微抖,手臂发力,一片银白色泛出水面。几十岁的人开心地象个孩子,轻眉莞尔。她头枕着膝盖上的手臂,侧着脸,小风吹抚着她的长发,就这样心里怀着平静安宁,终于问出了十几年来盘绕在她心上的问题。“爷爷,我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