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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不敢分辨他眼里闪烁的银光是什么,她右手紧紧抓住课桌一角才站直了摇晃的身体。手指关节因为发力而泛白,她定定神,敲敲桌子,把孩子们分散的注意力拉回来,才用发颤的声音说:“下面和我一起朗读,我的家乡有一条无名小溪——”吃过了饭李副县长一干人等先行下山,连于建也被叶慎晖一起赶了回去。村支书听到李县长交代说要好好招待贵客,整条村子翻遍了也没什么好东西,最后拎了只风干的野山鸡给小眉送了来。他一下午哪里也不去,就坐在教室后面。她背上如芒在刺,不自在到极点,却假装镇定地照常上课。小良村只有三位老师,每人都身兼数科,各个班的学生也是年龄参差不齐,一下午她也没时间照应他,由着他坐在最后一排。叶慎晖冷漠自持惯了的人,今天却放下平日保持的距离感,主动问起旁边的小孩叶老师教书教得好不好。山里的孩子本就纯朴热情,再加之一年见不到几个外乡人,对他好奇无比,一来二去,没几下就混熟了。轻眉在上面看他小声和旁边几个孩子说话,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只隐约听见轻笑。她越来越不耐,猛敲着桌子说:“如果再干扰课堂环境,就请你出去。”这样,最后一排才收敛了几分。晚上的时候向平已经接到支书的吩咐,孩子们放了学轻眉走进厨房看她已经忙乎起来。叶慎晖上去主动自我介绍是轻眉的亲戚,向平把手放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才与他握手。她长得不漂亮但是眼神坚定,透着些微好奇,与他相握的手掌粗糙有力,“我叫向平,小眉的同事,我爱人去溪上了,抓山蛙,呵呵,你来的时候巧,现在这个季节山蛙长得最肥。”说话间,陈小东拎着一串铁丝穿好的山蛙回来了。他是济城人,说起来还是叶慎晖的学弟,关系一下子拉近不少。两个人闲聊时一会工夫向平已经麻利的把干辣子山鸡丁,辣子爆牛蛙,椿芽鸡蛋摆到厨房外院子里的石桌上了。叶慎晖一看主食是红苕稀饭,红苕多米粒少,心里明白桌上三个菜怕是有两个都是因为他这个客人才会有的。他面前稠稠的一碗粥,再看看小眉的,心里一酸,把碗里大半都拨了给她。她低着头,也没拒绝。向平和陈小东对望一眼,好奇心更甚。陈小东问起济城的现况,他毕业时来云梁支教一年,认识了高中毕业回到家乡教书的向平。后来回济东后遭遇失恋,逃避到这里,却慢慢喜欢上了向平的爽朗,简简单单地举行了婚礼,算是在这里扎了根。他也才三十出头,生活艰难,面相看起来象是比叶慎晖还大。叶慎晖多年在名利场中打转,这些他一直当作是热血青年的故事没想到会发生在他眼前。迟疑的说:“那将来有了孩子——”提到孩子,他心里一慌,看了轻眉一眼,见她神情还是淡淡的,他才放下心。向平爽朗地笑着说:“那怕什么?一样养大一样读书。粗长的孩子还皮实些。”“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我看如果下了暴雨,教室的土墙只怕会塌。”陈小东皱着眉头,“县里的教育经费本来就少,拨下来又挪用到别处,我们这新学校还是附近乡民帮忙搭建起来的。教室太矮,我也怕学生视力受影响。”他说着笑起来,“我看我回济东跑捐助算了,听你说这几年济东发展这么好,应该有希望的。光你这身行头,大概也够我们建新校舍了。”他这话一说,连强自淡定的轻眉也忍不住露齿', '')('分卷阅读52 (第2/2页)
一笑。叶慎晖虽然面上讪讪,有些发窘,看到她终于有了笑容心里倒喜悦了几分。“小眉,别顾着喝粥,吃菜,今天是沾了你的光,不然老支书的毛一年都拔不下一条。”向平夹了只山蛙腿递到小眉碗里。叶慎晖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下那只山蛙腿,“你以前不吃奇怪的东西。”“她?她第一次吃山蛙足足吃了一盆。”向平的话让她脸上一阵绯红,“向姐,那时候几个月没沾过rou了,把你的腿烧好了我也吃得下。”叶慎晖再无谈兴,闷头把碗里的稀饭喝完。晚上陈小东帮他拼了几张课桌做床,轻眉拿了床被子过来:“是我盖的,你放心用。山里晚上风大,小心着凉。”“那你用什么?”“我有铺的,一半垫下面,一半盖就够了。你早点睡,我把作业改完也睡的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他有一肚子话想说,一堆的问题要问,很想拉住她,捧起她的脸好好端详。可是……他还是把被子铺好躺了下去,呼吸间又重新嗅到她的味道,被子太薄,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冬的。还好,她还活着。他闭上眼,强忍了一天的酸涩的泪终究还是滑了下来。她一夜未睡,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叶慎晖看在眼里,也不问她什么,如前一天一样,坐在最后一排听她上课。孩子们对他很好奇,昨天胆小的今天也壮着胆子凑过来,课间休息的时候围着他问城里面的事情。有些问题太过刁钻古怪连他也挠头,还是耐着性子慢慢地讲。到了第三天晚上,她再忍不住,扯了他衣袖走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质问他:“你什么时候走?”“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回去?”她松开手,头拧过一边,好一会才说:“我不会回去了。”“你忍心?你怎么不问问我奶奶现在怎样?”她一慌,回头睁大眼睛看住他,“奶奶——”“奶奶身体还好。”他叹气,本打算骗她回去的,还是不忍心。“她一直挂念你,想起你就哭,你也知道奶奶做过白内障手术的,流泪多了伤眼。可是你一走几年,音讯全无,我们连你的生死都不知道。叶轻眉,你还真的是铁石心肠。”她眼圈泛红,转开头去,低低地说,“我是被诅咒过的,没那么容易死。”春寒料峭,山风仍有些凛冽。他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气,肺叶都好似被冰住了。好半晌他才又问:“怎么会来这里?”“没打算去哪里。”她回想,“那时候只想着离开,在江南转了一圈,没什么意思,就坐上了往西的火车。反正去哪里都无所谓,那个小站名字好听,就下车了。然后坐客车一个小城镇接着一个的逛,没有长途汽车就搭过路的车,就这样辗转着,后来走到这里没汽车了就走路。淋了场大雨,是陈大哥发现我的,当时躺在路边,他用自行车驮了我回来,病好了就留在了这里。”她娓娓道来,平淡无比,在他听来却是惊心动魄。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路上遇到坏人——他不敢想象。“那泥石流怎么回事?还有你卡里的钱怎么不动?环境这么差,你一定要逼自己受苦?”她回目一笑,“你都知道了?难怪你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