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嘛!使眼色使得眼睛发干,盛意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瞪着他。今天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已经瞪了他很多次,现在,只差把眼珠子掉出来。落在身上的目光开始变质。知道他嘴下不饶人,不知道如此会煽动人心。盛意小跑两步,回到他的身边。亲亲密密地挽住他的手,脸上抿起一个甜笑,“你吃醋了?”趁机掐他的虎口。他抽走手。睨了她一眼,警告的意味很重,锐气慑人。倒没有被撂面子的尴尬,圆了谎,她便把他丢下不管,凑到裴暨身边。看他将食盒一只只打开,“好香呀。”“一起吃?”“好呀。”紧跟着,是走廊里传来的撂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梁雾青已经回房间了。“……别管他,”习惯了坏脾气,她摆摆手,“我们吃。”裴暨:“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什么?”警察离开,前厅只有他们两个。空调温度很低,饭菜的白气一股、一股地向上冒。盛意捧起饭碗,光洁的手臂,泛起细密的疙瘩。“昨天的事,我告诉父亲了。”他盛了一碗汤,递给她,隔着碗也还有些烫手。盛意捏着耳垂降温。“他已经教训过嘉宁,并且,让她等下来道歉。”“怎么教训的?”没有特别的期待,她只是故意为难他一下。“动了家法。”裴暨向她无奈地笑,“嘉宁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哭得我在四楼都能听见。”盛意眼睛亮了,“真的?”便立刻央着裴暨,事无巨细地描述全程,如何劈头盖脸地骂、如何心狠手辣地打,笑得前仰后合。见她吃尽了皮肉苦头,心里不悦的那点芥蒂也散了。“好吧,”她听完,“裴嘉宁什么时候来?”“两点。”那就是快了。话音一落,裴暨看了眼手机,“她到了。我下楼去接。”“我也一起去吧?”“不用。”他笑,“挨了餐打,她还在闹别扭。现在,是被家里人押过来的。我下去,先看眼情况。”嘴上乖巧答应,实际上,哪里舍得放过看裴嘉宁笑话的机会。目送裴暨出门,侧耳贴在门边,听电梯拉开、又合上。她立刻蹑手蹑脚地,从楼梯间跟上去,打开录音,决定将来反复播放。在五楼,难爬。她紧赶慢赶,两阶并做一阶。还没到一楼,已经听见裴嘉宁的大喊大叫,“……松开我,我不去!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盛意想笑。索性站在楼道里偷听。“是你做错了事。”接在后面,裴暨的声音冷静许多。裴嘉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又不是没被拍过!他们都拍她的照片……甚至还卖给记者……她什么都没说,怎么现在要我道歉……”“……”照片、他们、卖给记者。除了这几个词,再后来的话,盛意都听不见了。她张了张嘴。唇角的笑弧还在,空咽一下喉咙,舌根发苦。是老天在惩罚她的得意忘形。前一秒,她还要看其他人的笑话;下一秒,她成了那个被撕开衣服、赤裸裸的笑料。她再也无法停留在这里。扭过头,她想逃跑。大脑反应的速度不比余光快,难堪的表情,撞上了站在更高一阶平台的男人。他漠然地看着她。嘲讽、怜悯?难以解读的情绪,酝在淡灰的虹膜中,如同一口石井中的水。上面透着极冷的光,微微的,底下是不可测的一团黑。她用力地撞开他,“看什么看。”肩膀错开,在她要拐弯走向另一段台阶的时候,手腕却被一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