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得知她是殷清钰的妾室,本该斩断联系,还是遏制不住地设计这些,与她见面。
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女人下蛊了。
男人浑身散发出凛冽气压,尽是上位者的威势和冷酷,他薄唇微抿,漆黑眼眸未曾有一刻转移:“你——”
白皎打断他的话,眼珠微动:“我们做个交易吧。”
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中,她浅浅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肯定比殷清钰要高,我想让你帮我离开惠王府,我知道的东西很多。”
她语气急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实际上,白皎并不急切,但以她现在的身份,一个被人强迫的农家女,无依无靠,身处险境,她好不容易看到一抹希望,肯定会竭尽所能抓住它。
所以——
白皎眨了眨眼,遮去眼底狡黠。
殷九黎饶有兴趣地问:“你能帮我做什么?”
白皎一怔,缓缓道:“京都最近出现了不少西南流民,你应该看见了。再过不久,肯定会有更多的灾民涌入,届时也许连官府都难以控制,我有办法能帮你。”
“怎么做?”
白皎:“你先答应我的条件。”
她抿紧下唇,目光透出些许慌乱和犹疑,还没忘了这人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万一他是故意骗她的好点子呢。
白皎脑袋里存储着很多知识,可以说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虽然很多对于后世人来说,都很平常,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的价值在现在,对于封建朝代来说,拥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对于灾情,她可以随手提出不下三条解决办法。
殷九黎看她怀疑的模样,不禁一阵错愕,旋即,他轻笑出声:“如果你能帮我解决灾情,我答应你。”
最后一句,他下意识放软声音。
其实不论她提不提合作,他都是要帮她的,如果说刚开始得知她的身份时,还有一丝被骗的恼怒,现在,他只剩下怜惜。
天底下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她被强掳进惠王府,至今连妾室身份都没有,是殷清钰骗了他,也许,他还沉浸在惠王府鼎盛时期的辉煌中,不可自拔。
殷九黎眼中掠过一丝锋芒,看向白皎时,眉眼仿佛含着一团云,柔软无比。
“如果你不信我,我们可以击掌为誓。”
白皎舔了舔唇,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既然他这么有诚意,她有什么可拒绝。
“好啊。”
她伸出右手,男人同样如此,此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湖边垂柳垂下万条丝绦,柔嫩的柳枝在水中轻轻浮动。
月光洒下,为大地披上一层柔美至极的白色轻纱。
“啪!”
清脆掌声突兀响起。
白皎跟他轻轻击掌,一触即分。
她弯起眉眼,似一轮皎皎明月,灼目耀眼,令人着迷,语气也比方才轻快了不少:“我们已经击掌了,你可不能食言!”
“自然。”殷九黎目光深暗,不由自主地追逐她,从未有人如她一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方才击过的掌心正微微发烫。
似一泵一泵的热流涌入心房,令他微垂眼眸,落在女生纤细柔软的手掌上,她的掌心似一团羊脂软玉,如陌上轻柔春风,细腻柔软的触感轻轻荡入他的心扉。
白皎忽然抬眸,似是想起什么:“我叫白皎,你叫什么?”
“皎皎!”人群里忽然响起急切呼唤,白皎看向人头攒动的长街,隐隐看到殷清钰的踪迹。
她没打算离开。
至少是现在,没有打算。
“白皎。”他轻声叙述,简洁的名字在舌尖辗转一圈,勾带上些许缠绵意味,男人深邃的眼眸望着她,隐晦情愫掩盖在暗流之下。
白皎:“嗯?”
她扭头要走,忽地被他握住手腕,他的声音深沉且极富磁性,仿佛海上凉爽的风,岸边柔和的沙砾,温柔又醉人:“我叫……殷九。”
他温吞垂眸,宛若黑暗丛林中餍足的食肉者,优雅且慵懒。
白皎浅浅一笑:“好,我记住了,我叫你阿九可以吗?”她顿了顿,似乎想起某些不悦的事,皱了皱鼻尖:“我先走了。”
说完,白皎转身走进人群。
在她有心暴露下,殷清钰很快就找到她,男人看见他之后,阴鸷眉眼越发暗沉,毫不犹豫地带她离开这里。
泱泱人流攒动不息,殷九黎看着她随男人离开,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阿九。”他低低重复一句,眉梢微弯,笑意自眼底涌起,一瞬融化了那些浮冰。
“暗一,保护好她。”
“是。”暗处忽然出现穿着夜行服的暗卫,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那是,杀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