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禁一阵失落。
仔细想想,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讥讽,大臣们纵然勾心斗角,却也看重脸面,似卫侯爷这样莽撞的蠢货,能在朝堂上呆着,都稀奇得很呢。
卫侯府邸。
堂上传来一声怒吼:“逆女,这就是你的办法?你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听到陛下说她有眼疾时,卫侯爷恨不得当场从马背上晕死过去,也好过那些人的目光,把他当成猪放在架子上烤。
王茜然直挺挺地站着,一脸恍惚,半晌回不过神。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明白,帝君当真就对白皎那么喜爱?嫉妒如角落里盘踞的毒蛇,嘶嘶地吐出鲜红蛇信。
凭什么?
她不过是最最普通不过的凡间女子。
“你给我跪下!”卫侯见女儿不说话,脸上没有一丝悔意,整个人暴怒不已,当即便吼了起来。
乍然响起的声音拉回王茜然思绪,黑眸幽幽地瞥了眼对方,下跪?
她可是天界帝姬,跪帝君可以,区区一介凡人,他配吗!
眨眼间,堂下的女子身形一晃,竟是立刻软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卫侯吓得蹭地一下站起身,眼睛睁得像铜铃。
门外,侯夫人听说女儿被训话,忧心忡忡的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来,却正巧看见这一幕,当即惊呼出声:“我的儿!”
她在家中,并不知道骊山猎场发生的事,早知道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被卫侯生生惩罚得晕过去了。
她就这一个女儿,自小身体娇弱,说是心肝都不为过。
女儿出事,她恨不得跟对方拼命。
卫侯瞥见妻子难看的脸色,心头一慌,忙过来解释:“夫人,事情不是这样……”
侯夫人看着这张老脸,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但是女儿更重要,她偏头吩咐身边的刘嬷嬷:“快去请大夫!”
刘嬷嬷连忙安抚,其实,不用她吩咐,早有机灵的小丫鬟去了。
将女儿送回闺房,侯夫人这才有空面对丈夫,她腰背挺直,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丈夫,也不甘示弱,甚至不惜撂下狠话:“如果女儿有什么事,我就跟你和离!”
卫侯脸色发白,却也无可奈何。
侯夫人也是高门贵女,岳家更是高门大族,当初嫁给他,便是下嫁。
因此,两人地位从天然来说,便不对等,如今岳家更是蒸蒸日上,他更不敢对妻子有任何不敬。更何况,他对这个妻子,亦是很满意,她身份高贵,操持家务井井有条,又为他诞下女儿,绝对不能和离!
卫侯爷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两句,茜然不是身体大好了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可恨他为方便说话,屏退其余下人,如今竟连个证明自己清白的人都没有。
侯夫人才不管这些,撂下狠话后,便风风火火地去寻女儿。
半月后,已经回宫的殷九黎得到消息,卫侯爷求见,让他瞬间想起骊山猎场发声的事,不禁好奇起来,对方是什么来意。
至于卫侯之女,暗衣卫仔细调查过,对方自小体弱多病,此次归家之后,更是无故晕倒,殷九黎愈发笃定,她定然有病!
他何至于跟一个病人计较许多。
不过……
殷九黎放下书,神色凛冽,如果有病就该去治病,而不是非要凑在皎皎身边,也不怕把病气传染给皎皎!
心中不虞,见到卫侯爷的时候,神色亦是淡淡。
卫侯爷满腹心事,倒也没发现,一见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道:“求陛下垂怜。”
殷九黎俯身,一眼瞥见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又说出这种肉麻的话,不禁眉峰紧蹙,动作微滞,片刻后,才道:“舅舅,快些起来吧。”
卫侯爷头摇得像是拨浪鼓:“陛下,前些日子臣的女儿任性,在骊山猎场冲撞了陛下,臣身为父亲,管教不严,理应请罪。”
殷九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俯身,继续将人扶起来,显然,卫侯是知道一再二不再三的,顺势站了起来。
“舅舅,”他顿了顿,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女儿是什么名字,含糊地说:“她毕竟也是我的表妹,责罚就免了。”
卫侯爷感动得老泪纵横:“陛下。”
“多谢陛下宽恕。”他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殷九黎心说,我也是为了皎皎,你但凡聪明点,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对这个舅舅感情很淡,毕竟,他连母亲都没怎么见过,先皇后因为生他难产而亡,王家一众将领又都在边关打仗,后来他遭贵妃设计,驱逐至边境是,王家满门早就战死沙场。
只留下王明英这个歪瓜裂枣。
唉,要是有选择,他宁愿死的是王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