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笼中鸟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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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姜糖想睁开眼睛,却只觉得眼皮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无比。

勉强睁开一丝缝隙,看见眼前亮亮的光芒,又迷迷糊糊的重新闭上眼睛。

而后额头感觉到一片温热,到面颊,到脖颈……

是有人在替自己擦脸?

难道自己不是和大哥、父亲在驿馆吗?

姜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遭的声音。

“娘,为啥她睡了快有三日日都不醒?”

“妮子,不该问的别问。

这位姑娘是贵人送来的,我们只管按着贵人的吩咐做事。”

贵人?

姜糖攒足力气,猛然睁开眼睛。

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姜糖一下警觉起来,从被子里爬起完全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哎呀妈呀,她醒了!?”

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姜糖大喊道。

而后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而后进来一个包着头巾的女子,“妮子,咋了?”

可还不等姜糖摆好架势,她的身子疲软的根本支撑不起来,很快她就又瘫倒在床上。

“姑娘,你就好好休息吧。吃了那多的迷药,你要能马上恢复正常,还就奇怪了呢。”

那个包着头巾的女子走近扶着姜糖躺下。

“你是谁?我在哪?你口中的贵人是谁?”姜糖看着那个戴着头巾的女子问道。

那个女子默不作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把姜糖安顿好了以后就出去了。

然后一连几日都是这样,似乎这两人是母女俩,但他们母女俩会互相交谈,但二人都拒绝和姜糖说话。

姜糖尝试着问他们问题,或威逼或利诱,她们全都似乎没听见,不作声不应答。

姜糖心中着急却无可奈何。

四五天后,她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但她依旧摆出一副自己很虚弱的样子。

正巧那个梳麻花辫的小女孩来给姜糖送吃食,姜糖看着她将碟子放下,正欲转身之际,用手绢编裹成的布绳勒紧那小女孩的脖颈。

小女孩顿时就吓傻了,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喊着:“娘,娘……”

原本一片静谧,听见女儿哭喊的声音,戴着头巾的女子快步走进房间里。

她看见自己的女儿性命全然吊在那女子的一念之间。

慌乱的跪下磕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姑娘,啊不,贵人,贵人……求贵人放过妮子……”

姜糖言简意赅,“我并不打算要你二人性命,你起身,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是,是……”那女子急忙站起来,抓紧桌子桌角,害怕得捂住自己口唇。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

“这是皇城边外的庄子,姑娘是被太子殿下的人送来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你和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听命于他的?”

女子张口想回答,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姜糖勒紧手中的绢布,梳辫子的女孩大哭起来,带头巾的女子吓得急忙跪下回答,“我男人跟着太子殿下做事……”

“就是一天晚上,我男人说让我去照顾个人,然后就有大马车把我和妮子拉到这了……”

“然后就看见了你……就,就照顾你呗……”

“哪晓得你这个姑娘模样倒', '')('27、笼中鸟雀 (第2/3页)

是长得俊俏,心怎么这么黑?

我和妮子对你照顾的可是尽心尽力,你却拿着妮子的性命威胁于我……”

“好,你既说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被人下了迷药呢?”姜糖眯着眼睛,等待这个女人的回答。

“那我看你老都不醒,生怕你是死了。就问我男人,我男人告诉我的……”

“你男人还告诉了你些什么?”

戴头巾的女子摇了摇头。

姜糖故意勒紧绢布,怀中的小姑娘气急的咳嗽起来。

戴头巾的女子身手想去抚慰妮子,心中又担心又害怕,哭喊着,“姑娘,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了,你就放过妮子……”

“你要杀,你就杀我……”

“娘~呜呜呜……”怀里的小妮子也颤抖着哭喊着。

姜糖一把松开怀中的小姑娘,小妮子急忙就跑到戴头巾的女子怀里,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们的。”

姜糖从二人身边路过,只往院子里去。

走出房间,姜糖才算是对整个庄子有一些理解。

整个庄子的布局并不大,他们现在住的是最后的厢房,前面倒有一些田地果园之类的,但无人打理。

姜糖随便走走,看到一片盛开的茂盛的木香花,停下脚步。

在柳絮纷飞的季节里,奶黄色的花朵一团一簇的拥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哪怕没有人精心的照看,它们依旧野蛮生长着。

“姑娘,我知道你是习武者。你还是别走了,这庄子外面有许多官兵守着呢。”

戴头巾的女子走近姜糖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听我男人说你好像姓姜吧?

姜姑娘,瞧这我年龄应该比你大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月姐吧。”

月姐拿着茶杯给姜糖递过来。

姜糖没有接下,倒不是因为怀疑这个女子,而是姜糖心中忧愁,吃不下任何东西。

“姜姑娘你放心吧,我可不敢对吃食里动手脚。

殿下也说过,若照顾不好你,便要我一家人性命。”

姜糖接下茶杯,却没有说话。

她在心中盘算着为何自己一朝一夕之间就从驿馆来到这里。听月姐说有官兵把守,也不知道自己武力能不能突围出去?

正当心烦意乱之时,却听得一脚步越来越近。

出现的男子身着雪色长衫,容貌俊美非凡,清淡的浅笑中透着几分温柔,腰带上挂白玉玲珑玉佩显得他优雅高贵。

“太子殿下。”月姐跪下行礼。

“你先下去。”儋晏颔首说道。

姜糖并不想搭理儋晏,转身走开。

“姜姜,裴府上下一家平安、一片安宁,你怎么倒还生气了呢?”

儋晏快步跟上前面的走开的人,也顾不得自己的雪色长衫下摆被泥土弄脏。

“姜姜说,对我是一见钟情。

那我如今又穿了你我第一次相见的衣服,你可有对我再见钟情?”

儋晏低头看着紧皱眉头姜糖,他嘴上是俏皮调笑的话语,可心里却紧张的要命。

好不容易他半月来日日勤勉,得以甩脱那些恼人的政务之事,二人独处片刻,却见它眉头紧锁不笑也不开心。

忍不住去猜测,为何她不开心呢?

是因为没让', '')('27、笼中鸟雀 (第3/3页)

她回东宫?还是因为没让她见她担心的家人?还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来看她?

儋晏在朝政的事务上向来运筹帷幄,可唯独面对姜糖的小女子心思,他是猜不透,也捉摸不透。

姜糖心中不悦,想开口辩解,却忽而觉得理亏的应该是自己吧。

当时一心为了解救二哥,自己迫不得已去招惹儋晏,嘴上说着对儋晏一见钟情的话,实际自己那时对感情早就万念俱灰。

大哥回来后,为了父亲,不管不顾的直接离开皇宫。

如今大哥回来,裴府上下要在王城中立足,自己身份确实也是太子妃,恐怕也不能够任性妄为了……

可是,自己心中在意欢喜的人确实是大哥裴楚亦啊……

儋晏并不知道此刻姜糖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晓得她脸上愁云满布……

他走上前去,把姜糖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细语。

“如今朝堂时局变化、波谲云诡,我不得以只能把你藏在这里,待我登上皇位,自会把你接回宫中。

至于裴府上下,你大可放心,你父亲母亲身子皆安好。

为不受朝局影响,他们已经举家安顿在榭城。

只是你大哥一心想当个侠客,闯荡江湖去了。

至于我为何这么久没来看你?唉,朝中事务繁杂,我实在……”

姜糖听见大哥和裴家的消息,自然来精神,“裴家?大哥?大哥去哪了?”

“裴将军一心避世不愿参与朝堂纷争,就将裴府上下在榭城中。

裴楚亦跟着他兄弟们闯堂江湖去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若想知道,我可以派暗卫打探他的消息……”

“不,不必了……”姜糖心仿佛跌入谷底,一下子沉下去了。

明明说好一起面对。

可裴楚亦还是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他终究还是放手了吗?

面对皇权的压迫,面对世俗的禁锢,面对这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

他还是选择了退缩?

“对了,你大哥临走之前给家人都留一封信。这是他给你的。”儋晏拿出袖中藏好的信件交给姜糖。

姜糖急忙打开,字迹工整,笔画劲道。裴楚亦写的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笔一划认真细致,刚直不阿,宁可玉碎也不虚以委蛇……

“糖儿,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处处都是你影子的地方。

到山林,到风里,到花间,到有草木本心的地方。

或许还能有机会去看看你曾经的住过的南边小镇上看看。

若是不能再见,只愿万安。”

姜糖看到信件的最后一个字,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害怕自己因为一时之间的难受而掩盖不住心中的悲伤。

姜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埋怨他,面对皇权的压迫,面对世俗的禁锢,面对这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

选择逃走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捏着信件,一步一步慢慢走,走到木香花的深处。

姜糖将信件折叠好,放在怀中。

她一个人独自站在风中,双眼凝视着远方,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原来悲伤到极点,是哭不是出声音的。

姜糖双唇紧闭,任凭眼泪在脸颊上肆无忌惮的流。

儋晏看着她满面梨花带雨,伤心的样子惹人怜爱,将她拥入怀中:“你大哥走了,可是还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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