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平静下来后，即使眉眼间还有几分攻击性，但也不影响镜中的陆南琛又重回贵公子的模样。
一旁的洗手液距离他进入卫生间时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层，因为过度清洗，陆南琛此时的双手被刺激的通红一片。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擦干净手，将眼镜从洗手池中捡起，拽了几节纸一点一点儿将其缓缓擦拭干净。
金丝边眼镜被他捏在手里，换角度擦拭的时候被头顶灯光照到的部分边框泛着光。
陆南琛手上动作不停，注意力却只有几分放在眼镜上。
漆黑的长睫遮住眼底的所有情绪，他眸色幽深。
今天，还是这么多年以来，那个女人唯一一次找上他。
陆南琛眼神讥讽，表现的那么失态、愧疚与自责，看着宛如一个真的后悔曾经所作所为的好母亲一般。
可那目光落到他身上的这身便宜衣服时还是不免露出两分嫌弃。
就像是身居高位后，因为心中的愧疚，想要将他接回去弥补，好让自己心中不再那么愧疚。
可一边想要弥补，一边心底又有些瞧不上他这个‘过于普通’‘没什么能力’的儿子。
矛盾又自私。
就跟当年一样。
明明做着让人绝望的事情，却还担心被记恨，试图用卖惨的三言两语为自己开脱、洗白。
陆南琛冷笑一声，什么愧疚、苦衷，统统都是胡扯。
他绝望过一次，又怀揣着微末的希望信过她一次。
可结果，不过是从绝望坠到更加深不见底的绝望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