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和药童都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尤其是那药童,手已经再次探进了袖口。
时清薏垂下眼帘,坐在榻边静静地看了榻上的人一会儿。
瘦了很多,原本饱满娇俏的双颊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君,如今伸出的一截手臂上满是冻疮,几乎不能多看。
片刻后时清薏方才挥了挥手压低声音,似乎很是疲倦的道:“你们先去外殿候着吧。”
太医如蒙大赦连忙抓着药童退了出去,药童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现在就图穷匕见只得悄然退下。
偌大一个玉明殿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一时静可闻针,时清薏静坐了一会儿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剪子。
站在外间的药童身体紧绷,手里的白刃已经半出鞘。
而后,就看见如今权倾天下的国师拿剪子剪掉了榻旁的宫灯。
甚至在灭掉宫灯时用手悄然拢过,似乎是怕晃动的灯光晃了熟睡之人的眼睛。
药童手里的刀又一言难尽的憋了回去。
哼,肯定还有后手,此刻不过是想叫人放松警惕!
药童蹲守在外,捏紧手中匕首。
他是外头安插过来的人,也是陛下的暗卫,如若这奸贼有什么异动,他冒死也要救出陛下。
直至天光渐亮。
这奸贼不知为何,竟然当真没有异动,只是守在陛下榻边,像是从未见过一般静静盯着看了一夜。
肯定还有其他阴狠招数!
一夜未曾合眼,药童眼睛熬的通红,太医已经换了一波,他好说歹说才留在了此处。
天光渐渐大亮这人才终于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这一晚可算熬过去了,药童刚刚有一丝松懈,就见刚刚走出两步的人竟然又折返回来,轻轻把陛下搁在外头的一只手臂藏进了暖和的锦被里。
药童看的一怔,提起的一颗心脏扑通一声又落了回去。
走出殿门时时清薏微微抬起眼,扫了一眼自己住了两年的地方,之前为了符合她一心向道的清心寡欲人设,这地儿布置的跟道观一样,后来为了符合她不做人贪图权势的人渣人设这儿又被修得金碧辉煌,白亮的几乎扎眼。
时清薏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反正就是不像好人呗。
她按了按额角,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等……陛下。”
这个称呼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
“她醒过来稍微好受些便送去明泽殿吧——那边是她惯住的,空置了两年你们几个带人过去好生收拾一下,东西全部置换一遍,现在就去布置暖炉驱驱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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