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快滚……”
男人嘟囔着,嫌恶的语气,又像是在呓语,仍然没怎么清醒。
那个滚字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一直木然的少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是即将落下暴雨的阴天,她死死咬住腮边那块软肉,很久才压抑住了那股郁气,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什么,又慢慢走回来把窗户推开了,这才拎着书包踉跄着下楼。
她走的很快,几乎像是在跑了,磕磕绊绊的等终于走出那段逼仄的巷子时才扶住墙费力的喘息 。
头晕而且疼,慌忙中似乎有什么扎眼的颜色一闪而过。
她眼睛无意识的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额头上都是冷汗,她往瑟缩着墙角靠了靠,告诉自己肯定是发烧眼花了。
怎么可能呢?
时清薏那样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又怎么会来这种垃圾堆里,她们是真正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和蝼蚁为伴,艰难的在这个世间最脏乱的角落里挣扎,时清薏在城市的另一头里享受着干净整洁的一切。
她咬了咬嘴唇,却还是不甘心的往那抹金色消失的方向看去,风吹过,樟树叶上滴下几滴雨水砸进了垃圾桶里,惊飞了几只苍蝇,没有一个人。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泛起难言的酸楚,干涩到了心口。
姜知意家离学校要走四十分钟,公交车没有开到城中村的,幸好最近有一片工地在施工,她小心点横穿过那片工地就能省半个小时多睡一会儿。
毕竟是高三了,睡眠时间实在太少了。
至于为什么不住校,当然是因为,舍不得半年一千块钱的住宿费啊。
她木然的往学校走,只觉得满身疲惫席卷而来,步子重的可怕,几乎是一步一步在艰难挪动。
从前她其实很喜欢去学校的,学习是真的难得轻松的时候,再难的数学公式再多的默写背诵都要比在那个家里面对一个说不准时候发疯扭打的酒鬼要好。
可现在……
杀人犯的女儿、恶心的同性恋、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少女木然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难堪刺痛,工地没有走出头就被人按在了学校旁边的樟树上,不少小混混聚集过来对她动手动脚,按住胳膊,又去摸索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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