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薏,她在心底轻念这个名字。
突然又缓缓的笑起来,仿佛想到什么格外令人高兴的画面。
——
推出去的一路上还是难免遇见熟人,不久前对她避而不见的一群人见她重新回了傅家,怎么着也得拉拉关系。
晚宴用来拉关系再好不过,几位导演试探着问她的伤怎么样,会不会影响以后的拍摄。
——毕竟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残疾人。
傅时锦脸上不动声色,对着那些幸灾乐祸和假装关切的眼神一视同仁,回答大方得体:“这个还要看接下来的复健,也说不准。”
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
“本来还想看看档期,新片里请你出山的,看来是不行了。”
“来日方长,以后肯定有机会再合作的。”
这样的套话说的嘴皮子疼,那些本来以为会被傅时锦下脸子的人在她这里也得了个好脸,傅时锦眼尖,看见旁边一闪而过的白裙。
围在她身边的都是一群电影圈的大佬,有眼光不错的制片人和口碑保证的导演,还有一溜和傅氏有合作的投资商,唯有何荌荌一个年轻人,所以那抹白显得格外显眼。
哪怕她已经在尽力减少存在感。
傅时锦嘴角勾起一抹笑,偏不如她的意,突然自己推动轮椅往那边看过去:“时清薏?”
她这一喊,几乎围在她身边的大佬都转过了头朝角落里看过去。
穿着一袭繁复礼服的人站在人群外,皎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侧脸和阴影,脖颈的弧度纤细修长。
被突然点名难免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有一刹那的茫然,而后才垂下眼帘镇定下来。
仿佛是极轻的,极轻的叹了口气。
准备接受这新一轮的恶意。
傅时锦把轮椅推的近了一些:“好久不见。”
她声音极温柔,从那无边的温柔里又透露出一点兴致盎然的讥讽,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
觉得没有利用价值就扔掉抛弃的人,曾几何时能够想到,她竟然也能再度回来了?还是这样觥筹交错的晚宴上。
时清薏轻轻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意,直视面前的人,轻声开口:“好久不见……”
那样平静的模样,似乎所有的波涛汹涌和挣扎纠结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哪怕过再久,果然还是不能释然。
傅时锦垂下眼帘,敛去眼底汹涌的讥讽,换以前她必然要无能为力恨的自残,可现在她竟然觉得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