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霜聘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放松下来, 跟老家通着电话, 这几年下来她手里也有了不少得力的人 ,让她免去了许多后顾之忧。
“他有动作就让他动去 ,不必管他。”佟霜聘端了杯茶抿了一口,今年庄子里的新茶统共只收了那么两罐 ,全都送到了她这里。
茶香清苦微涩,刚好能够平复混乱的心绪。
佟谷陇就是个撑不住事的废物 ,早些年她脚跟没站稳的时候尚且不能有什么作为 , 何况是现在 , 顶多从中捞些油水,还要落下把柄。
多做多错 , 怎么他那个脑子就是不明白呢?还总觉得自己能把佟府从她手里抢过去,真是可笑。
——活该被她抓在掌心里玩弄。
佟霜聘把掌心张开又合上,虽然还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 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不知道阁楼里的某人怎么样了。
等这一个电话打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大雨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 佟霜聘放下电话朝外看去 :“她如何了?”
管家连忙过来回话,摇摇头, 欲言又止 :“把门锁上了不肯出来 ,到现在也没出来吃个饭。”
佟霜聘冷笑了一下 ,无端生出些烦躁,她只不过是报复一二,时清薏竟然还敢拿乔。
“那就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佟霜聘垂下眼帘,从旁侧桌上拿过一本书 , ”我让你们联系的霍医生联系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 ,还有您要的船也都备好了。”
佟霜聘稍微点头,手里的书是从各地搜罗来的戏本子,她看了两眼,无端有些心浮气躁起来,片刻后又重重把书合上了。
天边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 ,怎么也止不住这场大雨,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依然未曾停歇。
佟霜聘抱臂立于窗前 ,阁楼下的几丛月季无人照料,被暴雨打的四处零落,看着格外凄然。
窗外的街道上还有孩童在骑车卖报,噩耗和不幸一个接着一个,让人心生烦躁。
她这两年起伏跌宕命途多舛,让人叹为观止 ,从戏子沦落为军阀脔宠,再被变卖跌入泥沼 ,直至后来翻身而起,其定力已非常人所能揣测,于此刻却仍有些心神不宁。
——是连早春的好茶也压制不住的心烦。
“她怎么样了 ?还是不肯出来?”
身旁的佣人摇摇头 :“别说出来吃饭了,便是连门也没有开一下的。”
雨越下越大 ,佟霜聘无端想起她被自己扯碎的衣裳,还有几乎不能御寒的薄被。
“去拿一把伞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