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就要有杀手的样子,厚颜无耻也是一种修行。
她原本轻功的底子就好,出招快如闪电,原以为萧子余是绝无可能躲开的,但人就是躲开了,厚重的蓑衣发出刺啦一声响,萧子余连人带衣一同摔到了地上。
是真的摔,瘦马被剑光一惊掀了前蹄,于是人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摔下马背的人闷哼了一声,酒醒了大半,反手条件反射般地摸上了剑鞘,然而眼里还是一片无辜的茫然。
——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十七觉得心头一口血涌了上来。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运气??
萧子余撑着剑站起来,神情仍然茫然:“兄台何事?”
十七剑招未收,反手一招游龙摆尾攻上来:“比试!”
偷袭不成,堂堂正正比一场也是可以的。
萧子余脸上有恍然明悟之色,抬手掀了蓑衣,长剑铮然一声出鞘,却是肃然应了一句:“兄台当心。”
刀光剑影,剑势凌厉。
十七最终以一招之差惜败于萧子余。
萧子余重新捡起蓑衣披上,顺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骑上瘦牛前回头看了十七眼,很好脾气的样子。
“兄台下次比试试可以不用蒙面的,毕竟我从不记仇。”
十七摸了摸脸,摸到了面巾上一手的泥巴,顿时面色一黑。
你记仇?我不记仇就不错了!
十七躺在连天蓑草里目送着萧子余骑着瘦马慢慢消失在古道尽头,心头忽然生出一阵怅惘。
自己偷袭她在前,又穿了一身黑衣蒙面,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蠢呢?
我是要她的命,与什么光明正大的比武是不沾边的,师父说对想杀你的人就该下狠手,留手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么萧子余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了自己的命呢?十七又想起萧子余那茫然的眼神,不由得肯定想大概是就是因为蠢吧。
萧子余伤十七那一招说重倒也不重,但十七还是耽误了半个月才再次寻到萧子余的踪迹。
那是一处偏远的小村落,离城镇远的很,刚刚遭遇了一场滑坡,因为实在地处偏僻连官府也无暇顾及。
十七摸着房顶进村时也被惊了一下,那是真正的满目苍夷,房屋坍塌,良田破损,长了一半的庄稼被冲的七零八落,头发花白的老人老泪纵横,跪在废墟当中痛哭失声。
说是人间惨事,大抵也不过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