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萧子余内力深厚,终于还是吊了一口气。
两个伤员互相处理伤口的过程是曲折艰难的,十七的胳膊还有伤给萧子余上药时手便一直抖,金疮药洒的乱七八糟,萧子余痛极,但她出身名门大派是怎么也不肯叫出声来的,只是咬紧了牙关冷汗涔涔而下。
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为何救我?”
萧子余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我见过你。”
十七脸色一僵,是了,自己十二岁曾差点被她削掉了一只耳朵,十五岁半年内被她一剑挑翻两回,如此丢脸,竟然还让她记住住了自己。
“我见你在后山练过剑。”
十七噎了一会儿,她果然想多了,她还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原来就是个笑话。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十七蓦地抬眸,刚好撞进萧子余波澜不惊的一双眼里,少年神色认真:“门中规定,弟子不得随意出入后山。”
原来是将她当成崤山弟子了?十七愣了愣片刻后已换上一幅极为真挚的表情凑上前去:“我是仰慕萧师兄已久!”
天色渐暗,模糊中十七似乎看见萧子余嘴角微抽,她正心中忐忑能不能骗过去,便听见萧子余愈发低的声音,似乎还带了一点咬牙切齿。
半晌,萧子余从齿缝中吐出一字:“手——”
十七这才发觉她刚才太紧张了,竟然把手搁在了萧子余的伤口上,怪不得萧子余那张脸扭曲成那个样子。
“抱歉!抱歉!对不住——”
山风湿冷,或许是有伤在身,十七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半夜里被冷风一吹哆嗦了一下,右手便下意识地按上剑鞘,一这一动刚好触及动伤口,立刻痛醒过来。
天上悬着一轮孤月,清冷的月光照在萧子余清瘦的侧脸上,更显得她脸色苍白。
为免触及背后伤口,她是侧着身子睡下的,此时正背对着十七,剑横在一旁竟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十七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剑鞘。
这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了。
她在崤山守了两年都没有等到的机会现在来了,萧子余远离崤山身受重伤,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她只要略一抬手……
剑鞘被他摩挲地微微发烫,清冷的月光也不能抚平人心的热望。
她是个杀手,不是个侠客,她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错过这一次机会她又要再等多久?师父就是前车之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一个目标耗上十年的,至少她不愿意。
她站起身来抽出剑——
——砍了一小捆柴火生火。
明月撒下千里清辉,衬的她一声叹息也悠长无比。
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虽然是个误会吧,但自己还真不能那么禽兽不如,恩将仇报,等下次吧,下次可就别怪她的剑快。
心里这样暗暗发誓,手里却将柴火默默往萧子余身边移了移,毕竟这夜里是真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