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的青砖浸冷,她跪了有一个时辰师父才开了门,却并不走出来,只是站在门口垂首望她。
“弟子不孝。”她在青砖上重重磕了个头,“弟子杀不了萧子余。”
“为何?”师父问,“武功不如她?”
十七摇摇头,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世上之人有可杀有不可杀,弟子是个杀手,可有些人不应当死,弟子不能杀她。”
这一刻她记起的是多年前那个清晨 ,萧子余手下留情的一剑,是崤山半腰萧子余白衣染尘,亦是那个天灾过后的村子,萧子余一生是伤徒手去挖废墟的模样。
她没有理由去杀一个侠,一个真正的侠。
不是引动武林恩怨动荡传说中横扫的侠客,而是无论何时何地身份如何,心中仍存侠义之人。
她解下剑,将头抵在青石上:“弟子违反门规,但凭师父责罚。”
师父叹了口气,负手而立,回头望了望祖师牌位:“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跪祖师祠堂吗?”
十七一愣:“弟子不知。”
师父再叹气:“因为违反门规——有机会动手而放弃者罚跪祠堂一晚。”
师父抬首望天,生闷气。
十七似有所悟,光看师父和萧掌门一起啃烧鸡的情形便知道他们交情匪浅,如果师父真要下杀手,一只鸡就至少可以下八种毒,萧掌门能生龙活虎和师父比武,想来师父也没有存什么真正杀心。
——所以这就是师父每次跪完祠堂就揍弟子的原因?!
毕竟每次打完都不同程度的吃亏。
“十七,你的执念可放下了?”
十七愣了愣,慢慢挺直了脊背,郑重道:“弟子放下了。”
从蹒跚追赶到并肩同行,这是她悟出的道。
从心存郁结到彻底放下,这是她道的圆满。
师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侧身让开一条道:“那就进来跪祠堂吧?”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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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一夜祠堂跪完已是第二日的清早,想着中午还要赶去崤山比武不由得心情复杂,但也只能拖着跪的发麻的两条腿一路往山下赶。
远远看见两匹骏马时十七以为是自己眼花。
萧子余神色倒是坦然:“怕你午时前赶不过去,特地挑了匹骏马赶来接你。”
十七策马与萧子余同行,朝阳迎面照下,身后骏马并蹄,侠客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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