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告白 (第1/2页)
这次露营不该来的。夏追心想。韦舟这个麻烦还没想出来要怎么解决,就又出现了新问题。只隔着一个不到三米的陡土坡,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准确说是在争执。装着枯枝的背篼还悬在半空,夏追放也不是走也不是,和面前的温子言面面相觑。“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坡上传来个清澈见底的男声,几乎用不着猜就能确定是众人最近话题中的焦点人物:韦舟。“真的,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没有那么重要。”他说,“我和你说不清,但、但我并没有你需要的价值,你别这样……”“你觉得我追你就是因为你回韦家了?”女生有些耳熟,但夏追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好哇!别人这样想我也就算了,你也这么看我?!”现在的情形显然不适合站出去,夏追看见温子言也满面尴尬,干脆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掏出手机,把秦铄一直跳动的对话框划过去,打字给他看: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别连累我。温子言看懂了,似乎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意识到现在不宜出声,只能十分勉强地点点头。谁能想到老天爷会开这种玩笑呢:晚上的篝火晚会柴不够,偏大家要不然害怕枯叶里藏蜘蛛虫子,要不然不想手被弄脏,都不想去捡柴,只能用电子抽签的方法选人来干这苦差事。夏追倒不介意捡柴,只是半路就遇上了阴魂不散的瘟神温子言。上午的主动靠近就已经让她又受了一轮非议,他倒浑然不知,仍然自觉友好地提出与她一起。“不用,谢谢。”夏追的拒绝刚说出口,就撞上了这种隐私场面。她无语凝噎,抬头量了眼土坡的位置。好巧不巧,他们俩恰在上面两人的视觉死角。韦舟和那女生的争执仍在继续。只听那女生似乎被激怒了,怒道:“你装什么装,你没回韦家前我不对你也挺好的吗,现在当了少爷就摆起谱了?!”“那个时候我们是朋友。”韦舟的声音变小了,“一直到我去韦家,你才……”“朋友?”女生的声音里于是染上讽意,“合着你一直把我当个投机的拜金女?韦舟,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个私生子,要不是喜欢,我何必缠着你不放?”“以前我帮你忙时,你可没说我只是‘朋友’,你要只把我当朋友,倒是早和我撇清关系啊。”韦舟急急忙忙地说:“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你。”夏追几乎可以想到他那副委屈又温顺的样子,任谁看见都会觉得这少年无辜至极,像一只懵懂的杜鹃幼鸟一样,依靠天真的本能向一切来人张开嘴。然而这张嘴是毕竟是他人填饱的。二人又争了一会儿,等夏追站得腿麻,终于听见脚步声渐远。她呼了口气,先把背篓放下来舒展肩膀。虽说里面没什么柴,但就这么背一会儿也足够难受了。温子言背着一样的篓子,看起来却一脸轻松,甚至有闲心问她:“你还好吗?”“不太好。”夏追揉揉太阳xue,“我不想知道这么多秘密。”容易引火烧身。温子言安慰道:“还好,幸好他们没真说什么重要的话。”夏追想起了什么,问他:“你讨厌韦舟?”温子言一怔:“没有啊。”“没有?”
>“没有。”“那你上午干嘛针对他?”“他对我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同学,”温子言强调,“我没有针对他。”夏追才不信。早上的射箭比赛,以他在学生中间的地位和威望,让这小可怜儿下场也就是说一声的事——而他不但没有,反而以看似体面的方式打了韦舟的脸。她又不瞎。夏追踢了踢有些发麻的腿:“我不信。”“为什么?”温子言反问。他微微眯起眼,忽而笑道,“好像从一开始,夏追同学就对我有有某种成见一样。”“我很好奇,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夏追抬头说:“伪君子。”她的脸色很平静,甚至于笃定,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吸饱了阳光,黑得更加坚定。真敢说啊……她毫不犹豫的样子,不像秦铄的小宠物,更像是其他的、更有意思的玩意儿。温子言忽然笑了。“虽然很难过我在你心目中是这种情况,”他说,“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伪君子。”“像你说的一样,上午射箭的事……我并不无辜,我也确实不喜欢韦舟。”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反而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坦白讲,虽然显得小肚鸡肠,但我或许有些嫉妒他。”“你嫉妒他?”夏追被他说懵了。“昨天晚上,我看见了。”温子言盯着她的眼睛,“你、韦舟一起回营地。”昨天晚上她没问出个所以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韦舟走(事实上但凡他不那么心虚,夏追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夏追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温子言解释昨晚的真相,她只是对这人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你想说你因为我而嫉妒韦舟?”“不可以吗?”他反问。“出于秦铄的原因,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笑起来,双眼弯起来。“夏追同学,我想我是喜欢你,是认真的喜欢。”夏追的评语是:疯子。她没见过有人表白时还笑得出来的。或许温子言的铺垫足够合理,话语足够直接,可他毕竟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因而一切表演都显得无比拙劣。夏追问他:“为什么?”温子言还以为是在问为什么会喜欢她,真诚道:“你很优秀,也很可爱,从性格到能力,都值得别人的喜欢。”要不是夏追就是夏追本人,她差点就信了。话说到这一步他还要装,夏追有些不耐烦了:“你没必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觉得这是游戏吗?”当然是了。夏追盯着他,他还在笑,笑得像春风拂面一样。“你说你喜欢我?”温子言甚至没犹豫:“是。”夏追短促地笑了一声。她身子前倾,像一片落叶归于泥土一样,她倒向温子言,又手撑着他的肩膀,脸与脸之间只隔了一道呼吸——然后如愿看见他下意识攒起的眉心与微微后仰的头。腕部被一只手死死控住,捏紧又立刻松开的空档里,表皮浮起红印。“你说你喜欢我?”她的声音中不无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