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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落地。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神仙也难精神充沛。他揉揉眉心,问身旁助理:“报告传过来没有?”跟着老板从被窝里爬出来加班出差的冤种助理忙打开平板查看,正找着,忽见前方正快步疾行的人身形顿住了。“小温总?”而被换做小温总的那位穿着黑色大衣的高瘦少年死死盯着手机,眼镜反射屏幕的冷色光,仍然挡不住他眼中难以遮掩的惊怒。夏追走了?她能走哪儿去!她昨晚还说要他陪她一起逛街的,昨晚才说的!温子言不相信,半个字也不信。对,信任,夏追说的,要学会信任她。他这样想着,却不能抑制自己按照那条短信上说的一样去用夏追的身份证号查询出行信息。真的有一条……地点和时间都和短信上说的对上了。或许是有人用她身份证买着开玩笑的呢!温子言不信邪,翻出有段时间没用的软件来追踪他在夏追手机里装的定位芯片。地点在原城郊区,一个垃圾中转站。……不可能。“不可能啊……”他喃喃,“我能给她最好的,她没有理由走啊,她还要和我一起来A国上学,她见到那个教授时明明很开心的……”她说了要好好在一起的,她自己说的!助理听不清他自言自语的内容,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大事,上前半步问:“小温总,抱歉可以再说一遍吗?”温子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助理忍不住后退——向来温和示人的少年商业奇才,此刻却如一头嗜血的困兽,似乎下一秒就会冲破牢笼咬断上前观看者的脖子。“查、监、控。”短短三个字教他说得咬牙切齿,“家里的监控,从华国时间今早十点半开始,回放,看清楚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没说“她”是谁,助理却是知道的——小温总有个同龄的女朋友,和他同居。最初得知时他还很惊讶:一是他们有钱人的关系怎么开放,未成年就住一起了;二是他真想不出来,什么女生才能让温子言这种人那么上心。她走了吗?看这样子绝不是普通出门,倒像是越狱。跟温子言这么久,助理对他是怎样阴毒残忍的人也有了解,当即颈后寒毛竖立,不敢再犹豫,马上开将倍速调到最大去看监控。温子言费力地闭了闭眼。——“我不怀疑你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说你没做,而我愿意相信你。”——“我现在不喜欢他,我现在喜欢你。”——“我想我不会离开你,子言。”——“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好。”——“明天周末,陪我去逛街吧。”都是假的。都在骗他。多可笑啊,他的信任,他的心软,他的动摇,压抑本性一万次才敢给出来的真心换来毫不犹豫的背叛。心底一直费尽心思压制的恶意冲破了桎梏,温子言现在甚至不想将她关起来了。既然关起来她也会逃,那就杀了她吧。杀了她,她就不会再骗他,也不会再离开他了。电话响起,和那条短信的号码一模一样,宋一清几乎是掐着航班抵达的时间打来的。“温子言。”毫不相关的人,现在居然敢质问得如此理直气壮,“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为什么把她逼走了!”“我什么也没做。”除了喜欢她。宋一清不信。从上午从机场回来,她完全无法控制情绪了。其实就是个不知好歹', '')('159机场 (第2/2页)
的朋友不是吗——可对她来说,那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她为什么要丢弃自己啊!一定是温子言。“你之前散播谣言让她被欺负的事被她知道了对不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混蛋,你把她弄回来啊!”电话的另一端,宋一清披散长发,坐在床上焦躁地抠着手心。掌心已经破皮发红,她浑然不觉,一心指责他人。“你是以什么立场指责我?”男声冷凝如冰,“你以为你的命在我这里很值钱?宋小姐,如果不能提供有效信息,我劝你为了自己的安全闭嘴。”“你……”“找到了,温总!”平板递到他面前。屏幕上,少女抬头,目光正对左上方的镜头。几秒后,她偏了偏头,黑发从肩后软软散落,日照映在她脸上,照不透她那双亮黑的眼睛,却在她面庞的轮廓镀了层薄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弯起眼笑了,眼眸弯起时像月亮,虎牙露出时像星星。温子言说不清她这个笑特殊在哪里,但不需考虑便能确定的是,她从来没对他那样笑过,从来没有。她冲监控挥挥手,转身往门走。微型摄像头随着人像自动聚焦,跟随她的身影,却只能照见她的背。她连一个包都没背。钥匙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她从换鞋到关门,没有一次回头。温子言摁断了电话,喉头痒又疼。——“我在学着信任。”“谢谢,我很高兴。”机场大厅,平板电脑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难以确定屏幕是否有恙。但能确定的是,它的主人有恙。少年人生理性地咳嗽。一开始只是手抵着唇边咳,后面却渐渐抑制不住了,越咳越厉害,越咳越无法抑制。他咳得弯下腰,咳得站不稳,死死抓住身旁助理的手臂,咳得像无法呼吸。路人奇怪地往这边望,温子言浑然不觉,咳得耳后红成一片,鼻梁上的眼镜也开始晃。他咳得像困兽撞击牢笼,或是猫狗骤然应激,架势像是要把血rou并着内脏碎片一起咳出来。助理吓了一跳,几乎要打911,温子言却终于停下了。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收紧,像要把他骨头掐碎一样。助理咬牙忍了,看他艰难地抬起头,脸涨红一片,眼中全是血丝,像被人扼着脖子掐到窒息一样,风度全失。大脑肿胀,嗓子充血,他一时无法说出话,只有眼中溢出令人心悸的狼性。助理战战兢兢地问要不要马上飞回去。却见他转头望过来,每个字都是硬生生用肌rou挤出口腔的:“不、必、了。”I国首都,首都机场。金发少年牵着个亚洲女孩,一面打电话一面往外走。“一个小时后,转飞M市,Greco家族的人回来接我们去庄园。”他说。“好。”满眼的陌生字母,夏追犹觉得心未从高空中落地。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只会英语,不会I国语,在这儿生活会很难吧。”黎杰森笑道:“后悔了?”“当然不。”“那就对了。”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夏追小声问:“那我现在逃出来了?”“是的。”“彻底逃出来了?”“是的。”她绷不住,笑了。黎杰森也笑了,笑着低头,献上一个祝贺仪式一般的吻。异国的机场里,没有人会在意一对青少年情侣的热吻,亦无人会打扰这平淡却盛大的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