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春桃 (第1/2页)
竹笕的工程量不小,卫祯明他们几个人用了一天功夫打好架构的深桩,又用了两天时间把晾晒好的竹管一节节组装安置起来。竹笕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直接流到院子里的厨房,厨房的窗户纸上挖了一个洞,竹管从洞中伸进去,竹管下方是两个半人高的水缸,因为距离过长,竹管节与节之间使麻绳绑着,竹管外围抹了一层防水的胶,密封性也还是一般,竹管架空的水流程中有损耗,所以流下来的水流并不是很大,缓缓的细流流出,远没有山上泉水飞溅的冲劲。靠近厨房的一段竹管里面套上了三块网眼大小不一的纱布来过滤掉脏东西,越靠近出水口的纱布网眼越密达到逐层过滤的程度,出水的竹管最前头安装上了一个木制的止水阀,拉开拨片水流出拨片锁上水就不流,为此,卫祯明还特意记过时间,拨片全打开的情况下接满一缸水需要一个多时辰。这大老远流下来的水一部分让卫祯明日常吃喝用了,一部分作为牲畜的饮用水,一部分浇自己家的小菜地,山泉水水质有回甘,好水养出来的鸡、鹅和小毛驴都比以前皮毛光滑,看着有精气神。清明过后,卫楚然在尚水村还待了两天,帮着卫祯明一起整理了一下他的小菜园。卫祯明的小菜园为了吃菜摘菜方便,小菜园位置就选在茅草屋的左边,当真是很小的一块地,前后两丈宽,左右三丈长,为了种更多的东西,菜园地辟成了四五个地块。原先菜地上只长有野草,于是先除了一上午的草,拔出来的草杆焚烧成草木灰,再向下挖一尺深的土坑,铺上一层从小溪里挖回来的淤泥和底泥,淤泥上面铺一层菜园原有泥土混合着草木灰的土壤,最上面来一层卫祯明拥有的那几亩种粮食好地上的泥土,这样小菜园打底的土壤才算弄好了。菜园外围围上竹竿扎成的篱笆,竹子分出来的枝丫去掉竹叶削分成大小一样长的细竹竿,用布条一圈圈捆成十字型插在泥土深处,达到风吹不倒防得住小型野兽冲撞的程度。菜园里面用锄头垒成土垄做不同菜种的分界线。由南向北,依次是绿叶菜、豆、瓜、果。瓜果这类的作物一般都要有藤秧需要攀爬,所以提前在种着瓜果的菜畦上搭一个竹子做成的竹架。种子提前搁水盆里泡过一晚上,吸足了水分。卫祯明用小锄头刨好了一个个土坑,他在前面撒种子,卫楚然在后面跟着埋土坑,一个土坑里放两到三颗种子。因为刚下过雨,泥土湿润,便不需要额外的浇水。韭菜、菠菜、南瓜、冬瓜撒的是种子,大葱是买的葱头,茄子要用已经长出苗的茄秧子移栽过去。刚开始父子俩人配合不够默契,常常你快了他慢了,或者他快了你慢了,卫祯明手里的锄头和卫楚然手里的铲子还碰上打架呢。摸索过一阵后,俩人逐渐都上了手,卫祯明前脚把种子放好,后脚卫楚然就把土坑埋好了,播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大一会儿,那块小小的菜园就已经全部种上了农作物。种完以后,卫祯明去厨房舀水洗手,又端了一盆干净水出来,他看见卫楚然正单脚站着后背倚着院门,表情有些不自然,微微抿嘴,满脸的不开心,脱掉了一只鞋,一只手举着脱掉的鞋一下一下在门槛上磕掉鞋上粘的湿泥块。“爹,水放这了!”“好嘞,你去忙吧。”卫楚然始终背对着卫祯明,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双手泥泞狼狈磕鞋的样子。但是卫祯明却觉得他爹现在生动多了,不再是以前只停留在书信字迹上的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形象。菜园整好的第三天,卫楚然又一次离开了。不过这次他不是独自一人离去的,卫楚然听说卫祯明要种桃树的消息,自告奋勇地说要带着张一诚的父亲张老万一起去挖桃树树苗。恰好前天张一诚来尚水村了一趟,说他父亲已经大好了。卫祯明还在菜地里忙活,没听到张一诚的声音,还是他爹给张一诚说了下,示意卫祯明在茅草屋左边种菜呢。“卫哥,种菜呢?”“一诚?”“是我!”张一诚先把手上掂了的两包东西放下,说道:“我爹的伤可算大好了。”“那可太好了!”卫祯明搞完菜地拍拍身上沾的泥土就往家里走,张一诚也跟了上去。“多亏卫哥你这么久一直惦记着我爹身体,我找了个专门治跌打损伤的老大夫,人家给重新正了骨开了几贴膏药,现在我爹都能下地干活了。”张一诚说道,又', '')('第三十八章:春桃 (第2/2页)
指了指两包东西,“我爹让我带给你的烧鹅和黄酒。”“烧鹅?”卫祯明听得稀罕了,扯两把青翠的野草,挖了一海碗的麦麸皮两个拿木棍拌到一起,随手倒在牲畜食槽里。“从南阳县城市场上买的烧鹅,一整只鹅充了气刚烤出来,你摸摸这纸袋子都还冒热乎气。”张一诚话音刚落,卫祯明低头看了看伸长了脖子架着两扇大翅膀来吃饭的大白鹅,忍不住一笑。“嚯,卫哥你家的鹅现在是越长越大了,估计有个十几斤了吧。”张一诚显然也发现了卫祯明身边这个不小的家伙。卫祯明看准大白鹅的胸脯子双手一捞一扬,飞速掂了他家鹅的重量,笑着回道:“我觉得得有个二十几斤了。”大白鹅仿佛知道了这俩人类的坏心思,自己的命运危在旦夕,黄色的喙掉头就是一口,冲着卫祯明胳膊狠狠拧了一下,卫祯明吃痛,手松开,大白鹅火速跳地上扑棱着两个大白翅膀,脚上黑色的蹼一扭一扭地跑远了。“轧轧轧,嘎嘎嘎,咕咕咕。”白鹅的叫声严肃又郑重,充满了高傲,连带着那几只鸡也开始尖叫,小小的茅草屋院子顿时热闹个不停。张一诚带的这只烧鹅当真如他所说是刚出烤炉的整鹅,卫祯明和卫楚然中午饭当即决定就吃这个了。整只仔鹅放血褪毛,掏干净内脏,剁掉鹅掌和鹅翅尖,调好的腌料腌上一夜,腌得鹅浑身上下沁满香料且无一点腥味,再给鹅腹腔充气,充成饱满的样子有助于下面的烤制,冷水浇一遍鹅皮,调好的甜酱汁刷一遍鹅皮,就可悬挂鹅头进木炭炉文火慢烤。这样做出来的烧鹅皮脆,rou嫩,骨香,自带一种诱人的香气,比在穆家吃的那顿烤鸭更有肥而不腻的风味。“要不咱还是把鹅杀了吃了吧。”卫楚然少食荤腥,坐在一边扒米饭一边逗卫祯明。卫祯明抬头瞥了卫楚然一眼,大白鹅现在天天早起嚎一阵子叫他起床,这么好的鹅他怎么会杀它呢,也就没理卫楚然。“你不是说要那个,那个张老万去找桃树苗嘛,我跟张老万一起去吧。”卫祯明心里有点怪异的又看卫楚然了一眼,他爹这是经过清明节给他娘上了个坟后要转性了?准备当个好爹了?既然卫楚然想帮忙,卫祯明自然也不会拦着。道路深深,离别迟迟。卫祯明给张老万和卫楚然写好了地址,樵夫一家所在的村子是舜和城外的山底村,离京城至赣州的官道很近,所以卫祯明路途生病才会住到了樵夫家里。不仅给了地址,卫祯明还给樵夫一家写了一封信,又给了一件证明是卫祯明派人来的信物,他把他爹曾经寄给他的关于云盘菌的信重新交给了卫楚然。这封信是樵夫带来的,卫祯明甚至教过三娃子几个信上写的字,他们一定能认得出来的。卫楚然骑过来的马栓上了车套临时充作了马车,卫祯明和张一诚送他俩送出了一里地。春汛已过,后山山野间仿佛一夜之间绽开了无数的野桃花,红的、粉的、白的,凡是属于这个季节的颜色都杂糅到一起,绽放出春天的绚烂多彩来。“咱们这山上也有野桃,年年都开花,只是果子味道着实不好,又小又涩,吕财主他们这种富户种的桃树也一般,口感不好吃,所以咱们南阳县几乎没人种桃树,桃子都是多少里地以外的其他地方用快马运过来的。”张老万感慨地说道,他同意卫祯明冒险引进外地的桃树也是觉得卖桃子确实有商机存在。“嗯,我见过的。”卫祯明对此也多有感叹,快马运输的桃子贵不可言,他只见过碧梧书院穆先生送知府大人年节礼时才送过几个桃子。一般的大小一般的味道,但是物以稀为贵,他要真改良好桃子种类,这不得种个漫山遍野,春天观花,夏天采桃,冬天做桃子果脯,一年四季不得闲,没准还可以开发出几道桃子做的南阳尚水村特色菜呢。“若是桃子价格能便宜下了,人人都能吃得起好吃的桃子。”跟在后面张一诚听他们谈的话,嘴馋起来,鲜嫩多汁的蜜桃谁不想尝尝味道呢。“小明哥,你且放心,我张老万是侍奉了果树十几年的人,嫁接移栽个桃树枝条回来简单得很。”卫祯明因为不知道果树的专业知识,再加上地里活儿多一摊子事情实在走不开,只能眼看着张老万和卫楚然的身影渐行渐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希望他爹和张伯能带着好消息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