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撞破疑云 (第1/2页)
古老衰破的寺庙隐在朦胧葱郁的山林中,仿若飘在朵朵浮云背后的残影一般虚妄,有一种一眨眼就再也瞧不见的桃花源之感。森森老树遮云蔽日,潮湿的空气中满是清冷和肃穆。这里人烟罕至,只有几个和尚每日念经撞钟时才悠悠地发出些声响,实在没什么生气,就连蛇儿爬行时的悉悉索索都听的一清二楚。吴恩的师傅——法号了尘——一个会些武功的老和尚——在这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因着打小在他膝下长大的情分,无论公事多么繁忙,吴恩在每年初春都会抽空回来看他一次。今年也不例外。吴恩在门外等了许久,了尘法师还在榻上闭眼打坐,像一尊佛像似的,淡泊而慈悲。也许是岁月格外善待温润如玉的人,吴恩看着他,这些年他除了脸上添了几条不深不浅的皱纹,俊朗的容颜竟没有一点儿老态。“今年来的倒是比往年晚了些。”了尘法师淡淡一笑,垂下的长睫毛在眼睛周围遮出了一片阴影。吴恩顿了一下,轻轻走进禅房将门掩起,有些不好意思道:“徒儿那里有点儿事,耽搁了……刚才见您在打坐便先去礼佛后,方又折回来等您。”了尘法师缓缓睁开了眼睛,淡然地扫了吴恩一眼,从容问道:“最近将军可是被烦心事所累?”“师傅何出此言?徒儿并没有……”师傅还是这么聪明,吴恩默默坐在他身侧,强掩着自己波动的心绪。“听主持说你在大雄宝殿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从前礼佛倒是没见将军这么积极,”了尘法师清浅一笑,“今日这是求了什么?”吴恩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犹豫半晌竟说不出话来,他想是因为元柳卿礼佛时是那样虔诚而影响了他吧。“若是专程来拜佛只是想求得愿景实现,未免有些太功利了。心里不澄澈,又怎么可能得到期许的结果呢?”了尘法师淡然道。吴恩垂下落满心事的眼眸,许久道:“什么都没求,只是……”只是求她平安顺遂罢了。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天长地久,不求比翼双飞,只是求她平安顺遂罢了。了尘法师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了一丝神伤,不过只一霎,“所求皆虚念,所得皆虚妄。将军不要沉迷了才好。”吴恩一时被诘住,痴顿几许。他有很多话想同师傅讲,可惜终究是讲不出口。那世间的纷纷扰扰和情情爱爱,师傅一个出家人能懂多少呢?更何况,还是这样畸形、有违礼法的爱恋。他说不出口,在这佛门圣地,他更是自惭形秽。“师傅,您当年为何皈依佛门?”“众生愚痴,是因为业障、罪业深重,贪嗔痴慢疑五毒炽盛。今世既是前世的果,也是未来的因,一环扣一环,循环往复。”了尘法师心下凄然,只是面色如常,“如若想要突破此圈,摆脱此番烦恼轮回,须得净心赎罪,心明如此,方得善果。佛法在恭敬中求,一分恭敬一分利益。这是贫僧的因亦是从前的果,愿将军明因识果,广修一切善法,人生吉祥。”
r>心空世界明,心安世界稳。吴恩何以不懂?只是做起来实在太难。比如此刻,他心里还是记挂着元柳卿,得不了清净。最终会得个什么恶果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道法不如师傅高明。在庙里住了不过三日,吴恩便匆忙赶回去继续cao持春训之事了。正巧碰上齐盛驸带着兰妃出宫踏青,元柳卿得了空便更加肆无忌惮,夜间总是偷偷邀吴恩到延福殿相会。二人都格外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颠鸾倒凤,夜夜欢好。且说齐盛驸、兰妃二人踏青之地距春训之处不过一小段距离,齐盛驸私心想着兰妃没见过春训之盛景便在回程前又决定二人先去春训处检阅一番。如此折腾,只为图个美人一笑罢了。看着自己的精兵强将训练有素,齐盛驸倍感欣慰,脸上终于浮出一丝得意之情。“这次训练成果实在是好!”齐盛驸目光炯炯地盯着众将士,即使在黑夜里也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兴奋与满意。“看我之野将士如此威武,臣妾实在为王上感到欢喜。”兰妃握了握齐盛驸的手,娇声道。齐盛驸点点头,大声道:“重赏!”众将士闻言,无不面露欣喜之色,纷纷恭敬叩谢。“怎么不见吴恩?”齐盛驸环视四周,刚才他就一直寻他。李准恭谨答道:“回王上,吴将军这几日每晚都会回自己府里住,明日清早便会回来了。”“回府里?”齐盛驸有些犹疑,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李准畏畏缩缩地看了齐盛驸一眼,怕他误会吴恩偷懒,忙道:“王上放心!将军一般清早就会赶回来,甚至往常他来了将士们都还没有睡醒,不会误事的。”“这个吴恩,现在倒也学会享受了。”兰妃嗔笑一声。齐盛驸的手紧紧握着拳隐在宽大的袖袍里,面上却仍维持着一片平静,“每晚都回去?”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李准为难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王上是不是生气了,开始担忧起吴恩来。说来也怪,从前吴将军什么苦都吃得,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偏要回府里住,巧的是今日偏又让王上撞见了。齐盛驸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犹如当头一棒,扰得他心智沉沉,一派昏天黑地。他强抑着自己的愤怒,长舒一口气,平静许久才道:“兰儿,本王忽然想起来宫里有一些事要处理,今晚必须得赶回去。你身子不好,经不起如此折腾,先在这里歇一晚,明日本王派人来接你。”兰妃不解,有些失落道:“王上……臣妾不愿……”还没等她拒绝,齐盛驸疲惫地摆了摆手,又去命人备马。他要回去,他要亲自去看看是不是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不堪。虽然齐盛驸极力掩饰着不悦,但是兰妃还是看出来他的确不高兴,至于为什么,她不懂,毕竟成为王上后,他总是这般喜怒无常。于是她便不再纠缠什么,贴心地嘱咐了几句倒也接受了这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