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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的墓建在龙潭口,那里曾是北城名门望族做祭祀的地方,需踏着长石阶梯一步步走上去。蒋雾带了一束白色桔梗,俯身替换掉墓前已枯萎的白菊花。沈默看着妻子手里萎掉的白菊,沉声道:“他们果然来过这。”“其实邱远完全有能力带着沈自寒离开北城,可他们为什么没走。”“如果是你,会抛下过往离开吗?”蒋雾摇头,“你在哪,我在哪。”沈默忽地一笑,带有些许苦涩,“要是食言,我就把你再关起来。”“不会,”蒋雾坚决、郑重,“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我说的。”那如果是外婆的死呢,你能否放下?沈默很想问,但是他渴求能再拖延下去,哪怕只有一秒,还能跟她在一起也是好的。半月弯从山腰开始布置有保镖,再往上便是雇佣兵把手。蒋雾实在想不到邱远是怎么带着沈自寒悄无声息潜回来的。院子里的花全部枯萎残败,老夫人走后就没再雇派人打理,到处光秃秃一片,老爷子跟温啉每天被限制在固定空间活动,这座山头上的宅子奢华古老又破败,腐朽气味散发各地。山头落日正好,那时沈默还说如果喜欢就住下来,老人住东边看日出,她们在西边看日落。沈默牵着蒋雾下车,她站在院子叹气,才短短几月却恍若隔世。管家吩咐佣人摆了家宴,自上次被沈默拿枪顶头威胁后,管家变得老实许多,做事也兢兢业业不敢怠慢。说是家宴,最后也只有沈默跟蒋雾坐着。老爷子称病不愿见人,温啉在佛堂礼佛不吃晚餐。沈默给蒋雾夹了一块薄荷排骨开胃,缓解她的不适,蒋雾就着他夹着的筷子吃下,点赞式竖起大拇指。偌大一桌菜只有两人吃,纵使蒋雾吃得肚皮都撑也只是消灭了小部分,无形的悲伤弥漫在大厅,她紧抓着沈默的手不放,坚定着自己的决心。饭后俩人亲自去给老爷子送晚餐,奶奶死后他就搬到后面的别墅区住着,蒋雾想起第一次被温啉派人骗她来这那晚,下着鹅毛大雪,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最后沈默找不到人还大发一通脾气。今晚没有鹅毛大雪,只有悄无声息的细雨,蒋雾把沈默手中的伞倾了倾,挡住他被淋的肩头。“走吧,去见温啉。”沈默拉住妻子,声调有些紧张,“我跟她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不见也没关系。”“就当见最后一面,可以吗?”“可是......”“沈默,给我个机会见温啉,我有事问她。”“你可以问我。”“不一样,”蒋雾抚上他的脸,“我不想你再痛一遍,有些事就让我替你抗,好吗?”沈默坚决摇头,“不可以。”俩人僵持着,过一会沈默无力垂下手,脸上不知是自嘲还是颓废,“你一向倔,即使我现在阻止,你也会再找机会。”“', '')('036 还手 (第2/3页)
你一直都害怕我离开,不管我做出多少承诺、实践多少决心,你始终处在若有若无的极度恐慌中。沈默,如果能有一件事能彻底断绝你内心的恐惧,我愿意去做,哪怕是最残酷的真相,我也会去迎接。”蒋雾直视他的眼睛,“我们只有彼此了,不是吗。”沈默叹口气兀自发笑,话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遗憾吗。没了。一起走下去就是了。温啉诚心礼完佛后泡了一壶茶在侧堂坐着。她老了,每晚睡觉前都要拔掉好几根白头发,精致面容也越发枯槁,对脱离控制的沈默已经有心而无力。只有蒋雾一个人来。温啉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儿子会恨到如此地步,宁愿蒋雾一个人面对也不愿再见。泡的依旧是浅春,蒋雾面不改色喝下去,给出与上次不一样的评价。温啉也喝,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沈默不会见你,我来,有事问。”“上次见面你也说,有事问。”“但没想到你会利用奶奶对我下手。”温啉优雅一笑,“你错了,我并没有利用老夫人,相反,是她主动愿意与我合作。”“但你本意是想用一石二鸟之计除掉我和老夫人,想除掉我是因为沈默的躁郁症因为我的出现而被抚平,做事也不再称你心意且偏离控制,但我醒后一直在重复回想奶奶生前说的那些事,实在想不通奶奶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忌惮。”“听你的意思,是想参合进沈家过往事中。”“是。”“你觉得我会说?”“会。”温啉闷声笑,笑到后面拿着茶盏的手都在抖。“蒋雾,你真的很有意思。”“时间紧,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温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蒋雾手肘撑桌,一字一句吐清,“沈烨是不是还活着。”茶盏砰地碎掉。蒋雾拨开温啉手里掉下的茶盏碎片,面不改色继续说,“反应这么大,难道我猜对了。”温啉面色发白,眼神恨瞪着蒋雾,“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默有严重的躁郁症,心绪时而癫狂时而低沉,完全呈现两种极端,病发时得不到治疗就会陷入幻觉做出失控的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捅死了沈烨、大家也都这么认为。但我把事情前后一捋,发现沈家一向崇视轮回无常、善恶有报,就算沈烨再该死也会让他入土为安,但似乎没人说过沈烨的尸体最后怎么处置的、甚至连墓碑都没有,所以才无脑猜测,他是不是有可能还活着。”“你闭嘴。”“直到你说这一句话前,我也还处于无脑猜测阶段,但现在却是有些确定沈烨可能还活着,并且受你掌控藏起来。”“闭嘴。”“你为什么把他藏起来,为什么要对外谎称是沈默杀了他,让沈默背负骂名。”“我让你闭嘴。”温啉面孔扭曲到狰狞,一向得体言笑破裂失', '')('036 还手 (第3/3页)
控,抬手给了蒋雾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即使蒋雾先一步偏头躲过,脸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没有一丝犹豫,蒋雾血性上来直接扯过温啉头发,在女人大叫中反击一巴掌回去。一巴掌激起蒋雾心中的恨,干脆左右开弓连环扇了上去。“这一巴掌,为我没成型的孩子。”......“第二,为刚过世的奶奶。”......“最后一巴掌,为沈默。为他受过的苦、挨过的伤、遭过的罪、扛过的痛还有无数个被你囚禁的日子。”......温啉盘好的发髻被扇掉,她穿着旗袍,动作不便被蒋雾扇倒在地,脸颊高肿不堪,活脱脱成了泼妇。但真正撒泼的是蒋雾,她扇完几巴掌还是不解气,直接反拽温啉散下的头发,摁死住人的头往桌面上哐哐狠撞。“痛不痛!感受到痛没有!你他妈是人吗这样虐待自己亲儿子!把他逼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强迫他去做那么多坏事、害他背负那么多罪孽骂名!”温啉大喊着救命,每喊一声蒋雾摁着她的头就重一分,嘴里不断痛骂,“你也知道喊救命,你也知道绝望知道无助,当初囚禁沈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也会怕、会绝望......”骂着骂着,蒋雾心里突然绞痛起来,她骑到温啉身上压住人,说到后面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管家屏气守在外面,起初里面混杂着咒骂与扇打,到后面逐渐变成女人沉痛的哭泣,听着侧堂里的求救声弱了下去,心里怕出事又不敢进去。蒋雾兀自哭了一会,放开被撞得头破血流、满脸鲜血的温啉,用拳头哐当了一下她头顶,怒道:“还没问完,别死了。”温啉从没受过这种屈辱,她微微颤颤起身,右手不经意拿起一盏茶杯往蒋雾脑袋上招呼。蒋雾抬手挡掉,瓷器砸在手腕上,顿时痛意传遍整只手臂,怒气之下抬脚往温啉侧腰踹过去。这一脚踹得猛,温啉娇生惯养多年,一下子倒地上无法起身。蒋雾捂着快要痛断掉的手,嘴里恶声警告:“再不老实就继续揍你。”温啉虚弱地痛呼两声,态度软了下来。蒋雾把人扶坐在椅子上,探探鼻息,还活着,松了一口气。她出手力度中等,怕就怕温啉身子太弱挨不住。平静了一会,蒋雾忍着发痛的手腕继续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害死老夫人?”温啉吐出一口气,呵呵发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外婆怎么死的吗。”蒋雾听完,身体骤然发冷。“是我,派人去截沈自寒,阻止他带回你与沈默见面,最后两车相撞误伤了你外婆。巧就巧在,沈老夫人那晚刚好听到手下人跟我汇报,我本想下手除掉她,谁知后来沈默动手捅了沈烨,老爷子又坐视不理刚好刺激到她陷入严重昏迷……哦,对了,沈默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你真的死了所以发疯囚禁了沈自寒……还有,你外婆的死其实也与沈默有关,你猜他敢不敢跟你彻底坦白所知道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