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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俩位陛下打算与人类互丧?”纪有仪感觉自己在用力踮起脚说,“拉姆斯公爵,带我过去。”面前的男子蹲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仆从越过他匆匆忙忙,不知要往哪去。纪有仪注意到,这里的所有人身上都裹着黑底披风,上面印有兔子、月桂叶、鸢尾诸如此类的自然图案,不胜枚举。抬眼望去,到处都是冰与雪,与南极洲的雪色荒原何其相似,又不尽相同。拉姆斯公爵的眼里装满了悲痛,“也许是吧,不过他们的命令是让我带你离开。”“我不要!带我过去,这是命令!”声音太稚嫩了。纪有仪立即察觉到她的灵魂并不在自己的身体内。抬头,透过这副身躯的眼睛,她从拉姆斯公爵额头的五芒星的倒影里看到了现在自己——希斯尔·格汀佩兹耶。他的白短发被寒风吹得凌乱,额头处,有着一颗跟今夜纪有仪所见到的、纪清河锁骨处一样的六芒星。他的嘴角向下弯,表示自己现在很不高兴。脖子上,纯黑毛领带来的环境光,显得他的脸蛋黑得有些通透,真是面色难看到糟糕透顶。除此之外,纪有仪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黑披风——准确的说,那已经算不上黑披风了。上面各式各样的白色图案繁复又精致,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无瑕的白,已经占据了整件披风的四分之三,黑色并不是这件披风的“主旋律”。追溯到最早时对哥哥的记忆,纪有仪很快就确定了这是五岁之前的纪清河。毕竟在她拥有记忆时,纪清河就已经五岁了,脸上的婴儿肥没有眼前的小皇子那般胖乎。想起这些,她悠悠地叹了口气。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飘着漫天大雪,空气中传来雪的呢喃声,窸窸窣窣,犹如秋风吹落枯叶。纪有仪不确定自己在哪,但明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自己没有危险,心情也逐渐平和起来。她安下心来观察四周,打算做个旁观者。“好吧,但你只能短短地和他们见上一面。”拉姆斯公爵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位三岁的皇子殿下,只好选择妥协,将他抱起来前往集军之地。“meimei在哪?已经被带到附属星上了吗?”纪清河坐在拉姆斯的臂弯处说。拉姆斯:“没有,她们都在等候您一起离开。”纪清河听后眉头高高蹙起,上好的馒头脸因此多了些包子褶。他拽住空中某个喊“救命”喊得极为难听的雪精灵,吩咐说:“我的命星承载的自然能量将要满了,换个人吧,去皇女那,顺便替我传话,让她们先离开。“还有,人类使用了大规模兵器进攻泽尔琅,注意路上不要被烈火融化。你们要牢记,自然死亡、尸体未印刻在披风上的精灵的死,毫无意义。”空中的雪精灵们不约而同地发出蚊子般的坠泣声,它们喧喧嚷嚷——“我不要去!路上长满了墓碑之花,到处都是愤怒和怨恨的声音,好可怕……”“就算过去了,也于事无补啊!殿下,刚出生的皇女没有命星,完全承载不了我们的力量!”“是啊,路上更别说还有许多从天而降的火球了,殿下要我们过去和送死没有区别啦!”“……”“原来是毫无威信的皇子殿下。”纪有仪暗暗评价道。
r>纪清河抱起双手,纠结片刻,有些童言无忌,“那我就制作一片超大的聚光片,把泽尔琅所有的雪都融掉!反正你们置皇女于不顾,作为双帝体制的银河,我一个人坐在帝位上完全没有意义嘛!所以,干脆大家一起死了好了!”“殿下……”拉姆斯听得心惊rou跳,“根据现有情况分析,您这种‘同归于尽’的想法还是用在人类身上吧。”可惜纪清河对他的劝导置若罔闻,甚至变本加厉,捏着手里哇哇大哭的雪精灵,阴恻恻地说:“不去我就跟人类一样,把雪之一族都烧光,融化成水。”纪清河手中的雪精灵哭得更大声了。他手里这只雪精灵的声音与可爱的外表大相径庭,听起来像是山羊在吐人言,声音非常粗重,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咩”腔,也难怪纪清河盯着它抓,“我知道了!我去!你快放开我!”纪清河这才将它放开。但雪精灵没打算放过他,在空中嚎叫:“希斯尔·格汀佩兹耶,强权威胁精灵,雪之一族决定以后将他放逐在泽尔琅的无际雪原上,没有曙光的黑夜将化为囚笼,困锁他。”它们像海里成群结队的群鱼,一起离开去寻找皇女所在,顺便控诉纪清河的独断专行,将刚刚的“皇子暴行”编成歌,将其在冰原上循环播放。它们离开的速度快之又快,丝毫看不出有“撤回纪清河身上的禁制”的想法。当然,也许只是它们正气在头上,等过几天它们消气了,就会有雪精灵为他解除禁制了。“这样好吗?”雪之一族对纪清河烙下了禁制,拉姆斯不由将他抱紧了些,“我们可是终其一生都与冰雪为伴啊!如果雪之一族不再为殿下提供帮助,未来的你要怎样挨过寒冬?”纪清河扯住拉姆斯的披风裹紧,安慰他说:“没关系,我可以在暴风雪来临时在宫里抱着暖炉,需要外出处理的事务也许meimei会帮我解决。”“也是,有皇女殿下在,想必你也不会太糟糕。”而被他们提及的皇女殿下本人,正对着天空上那颗遥远的“太阳”,也就是泽尔琅人口中所说的“泽尔琅之辉”,思绪神游中……这里的太阳比地球上所见的要小上一圈,足以见得这个星球离它们赖以生存的恒星距离之遥远。「因为太阳过于遥远,所以才导致这颗星球的地表温度极低吗?正而因此,这里才终年积雪。不过在这种温度条件下,还能诞生出生命来,真是不可思议……」「但,这里的重金属物质是否太少了些?一路下来,竟然没看到任何有关于钢筋水泥的楼房,都是冰屋与雪宫,因纽特人?不,不是……」「泽尔琅?」眼前死白的画面开始有了其他颜色,促使纪有仪拉回了思绪。只见吸足了鲜血的花从泽尔琅人额头上的星星开出,他们空瘪的尸体也随花的盛放缓然散去。死法有些像Eve那天夜里动用的杀人异能,区别只在于尸体是否消散。这些鲜红的花点缀在苍凉的冻原上,圣洁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又在人类释放的爆热弹中融化。纪有仪清楚地意识到,救赎不会降临在这里,因为顶上的那片巨大的雪花已经被融开了数百个窟窿,人类掷出的弹药通过那里,每一个都能引起雪崩与地表冰面坍塌。绝望覆盖的不止是被命名为“泽尔琅”的星球,还有被命名为“第五银河系”的整个星系。也许', '')('Chapter 15 (第3/4页)
是场景太像地狱,本想恪守旁观者本分的纪有仪也感到窒息起来。她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只想上吐下泻,却无处发泄。而拉姆斯和三岁的纪清河两位当局者或是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像纪有仪那般反应激烈。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一致选择沉默地经过这里,如同穿越一座遍布荆棘的花园。“花园”最中央处,伫立着第五银河系的两位统治者,天神一般的人物,被周围的数千军士所景仰。纪有仪远远地窥见她白披风下的一角黑色裙摆,丝绒裙面上悬挂着碎雪与血滴。随后,她白色的长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将裙面上的雪与血拍落。那位头顶冰冠的女皇转过身来,这一刻在纪有仪眼中缓慢无比,就像在看一秒24帧的黑白影片,黑色是她的长裙,白色是她的长发。女皇白皙的脸从黑暗里徐徐显现,然后,只有黑白世界出现了第三种颜色——血色。从她右眼里涌出来的鲜血,和纪有仪的心跳一样,沸腾又激涌。荒谬!荒谬无比!在这一刻,纪有仪发觉自己的人生原来是由“荒谬”两个字组成的。「是的喔,瑞莉安娜,」纪清河将相框摆在桌子上说,「mama在你一岁时候就走了。父亲母亲都来自中国区,他们的头发都是乌黑亮丽的。虹膜颜色嘛……是褐色的,温柔的褐色,在阳光下像巧克力一样。」“希斯尔,”女皇见到他们惊讶不已,又无可奈何,“我可不记得你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就当是今日限定吧。”纪清河看着那些撑起头顶结界的军士说,“您和父亲是打算去第二银河系吗?但是,我们的兵力……”“不。”皇帝神色阴郁。他轻轻地抚摸着女皇的脸颊,将她空洞的右眼眶和未干涸的血液一起封冻,“现在这幅情况,只能由我去了。地球上的泽尔琅研究基地必须摧毁,所以,jiejie,你一定要好好在这里等我。”“好的,”女皇笑眯眯地说,“不过冰域撑不了多久了,麻烦秋秋早去早回!“顺便附赠你一个好消息,兰斯佩德系统已正式加装到泽尔琅帝国一号星舰上,所有性能都得到提升。在你的加持下,兰斯佩德音域扩大到整个第二银河系应当不成问题。”皇帝点头,转移话题说:“还有,拉姆斯,你觉得将皇子带到这里来是正确的么?”拉姆斯身形一顿,“我觉得,你们是该见一见的……”他轻声辩解,没有将这一面的含意直白言明。女皇结冰的右眼里倒映出拉姆斯和纪清河模糊的身影,嘴角挂着笑意,“听好了,这不会是我和你们的最后一面。这一面也不会是临死前的诀别。”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冰面猛然晃动,裂开一条条缝隙,或深或浅,或宽或窄,弹火似一颗颗坠落的流星,试图将“生离死别”的场面悉心营造出来。只可惜女皇可不是那种容易伤春悲秋之人,相反,她跳脱得很,眨眨眼,俏皮地指着冰面说:“秋,你看!有什么好东西从冰面上冒出来了!”众人闻言都探头往越裂越大的深堑中观望。只见深渊之中有庞然大物在缓缓冒出,驱使庞然大物上升的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将炮火声都掩盖住了。并且,它所制造出的热量在将周围的寒冰地表疯狂融化成水,再气化成水蒸气。<', '')('Chapter 15 (第4/4页)
/br>这使得他们面前雾气腾腾,白茫一片。“风语!”大风忽来,将水雾带走。他们见庞然大物的真容后愣在原地,惟有纪有仪对它熟悉无比——那是泽尔琅帝国一号战舰。它跟人类战舰无什么不同,但是为了与人类制作的战舰区分开来,泽尔琅人采用了白漆作为外表涂层,并将这类舰机命名为“星舰”。星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充当CPU的琉璃五芒星开始大功率运作起来,水冷系统和风扇发出聒耳的噪音,这意味着有复杂的程序在启动运行中。“泽尔琅帝国一号星舰启动中,星舰控制系统正在为您重启中,请各位稍等片刻,现在进度为:86%,87%,88%……100%。”“这里是兰斯佩德星舰控制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那个少女从死亡中苏醒了。拉姆斯错愕无比,整个人都冒起冷汗,“女皇陛下,您也在进行泽尔琅研究实验么?”女皇:“没办法啊拉姆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无法与人类的科技力量抗衡。”兰斯佩德对着他们发了会呆,随后想起了什么,见到女皇的模样就开始哭泣,扑上前说:“陛下,您的眼睛……”“啊……你说这个?”女皇开朗地笑起来,指着天上那艘与星舰相当的战舰说,“上面居然有狙击手,有点强。等会将你们送走后,我第一个把他碎成块。”“走?”女皇一边催促皇帝组织军士,一边解释说:“人类在地球上建造了泽尔琅研究基地。最初时他们就是选定了你的五芒星进行研究,所以才使得三年前你在演唱会上死亡。”兰斯佩德陡然回想起子弹穿透前额的感觉,身形若隐若现,就像台信号不好的老旧电视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里面一定收集了很多属于泽尔琅银河的星星吧?即使泽尔琅银河要覆灭,人类也不配拥有感知自然的星星。那……不属于人类。”“兰斯佩德,”女皇虚虚抬手搭上她的肩,“你的命星已经被强化过了,能承载更多的精灵之力,而且我已经把能量载满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Yes,myLord.”兰斯佩德向女皇致敬。随后,她转身与女皇一起看着皇帝和大军一同吟诵起咒语,神情有些落寞地看他们开启空间洞。神秘的歌谣就此被风传诵,它们回响在这片大地上,显得一切都变得比往常还要安静,通往第二银河系的黑洞在天幕上缓缓展开。人类的炮口也改变了方向,朝往空间洞驶去的星舰上轰去。女皇挥去一道冰面阻挡炮火,碎裂的冰锥在倏忽间不知踪影,“拉姆斯,你该带皇子离开了。”纪清河被冻得瑟瑟发抖,鼻子通红。他身体冷得像块冰,四肢僵硬得根本无力阻挡拉姆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用尽全力发出的绝望哭声放在冰碎声与炮火声中,就像天幕中那些被火融化的雪粒,微小得不值一提。由于眼睛泪水弥漫,纪有仪眼前模糊不清。等纪清河眨眼后,终于清晰了些,她只见到女皇嘴巴在轻轻蠕动,就在刹那间,女皇额头的六芒星角上延伸出了亮眼的银线,线条归整笔直,贯穿四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