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的济民堂。
大堂中间地面上摆着一幅担架,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胸膛不见起伏,看上去已经没了呼吸。
担架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精瘦男子,手指对着顾元常,向堂内众人喊道:“庸医!庸医啊!”
“俺叫裴虎,地上躺着的是俺兄弟裴豹,可怜我这兄弟,只是得了一点小病,在济民堂抓了几副药回去,服了药,当晚人就没了。”
说完后,裴虎用袖袍擦拭几下眼角,只是看不见袖子上有哪怕一点沾湿的痕迹。
见到裴虎的摸样后,在场的其他病人也变得有些将信将疑,信的是顾元常这么多年在清江县行医攒下的口碑,疑的是一具尸体毕竟就躺在地上。
顾元常神色如常,看了地上躺着的尸体一眼,对裴虎道:“可否将济民堂开出的药方,让我一观。”
裴虎闻言,满脸愤愤不平,叫道:“早知道你会这么问,俺全家都是老实人,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
从怀里掏出药方狠狠丢在了地上,“你自己看!到底是不是你开出来的药方!”
顾元常弯腰从地上捡起药方,仔细查看,“确实是济民堂开出的药方,但是.......”
裴虎眼珠子一转,连忙打断顾元常接下来的话,向众人大喊道:“你承认就好!俺可就这么一个兄弟,今天你要不赔偿五百两银子,俺就...俺就...,”
看到大堂的顶梁柱比较粗,用手指向柱子,“俺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看病的大夫遇上医闹,也是同理。
“这药方是我开的不假,可是这药压根吃不死人,你看这几味药,乾地黄、山茱萸、署预、.....,是治疗令弟肾虚的八味肾气丸。”顾元常辩解道。
裴虎听了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庸医!治死了人非但不承认,还在这里诋毁俺兄弟的名声。”
大步上前,大力一脚踹翻了中间的桌子,桌子上的纸张毛笔砚台,也摔落在地零乱的四散。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过瘾,又从墙上扯下挂着的几张中医针灸图,将它们撕成两半。
在一旁来不及劝阻的顾元常满眼心疼,这都是医家的宝物,被人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