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熊诏之父赵申乔,参戴名世《南山集》言语叛逆恐有反心,也被士人指责是为了掩盖其子犯错之事。
这事又是一笔烂账,赵申乔是一位清官,可其子赵凤诏又传闻贪污受贿,另一子赵熊诏又深陷舞弊之风,胤禛查案时几乎跑断了腿。
从肃清吏治,到科举舞弊,已经是两件令人头疼的大事了,又将江宁曹家私铸铜钱一事也一块儿给他,生怕他累不死是不是?
胤禛没有时间去高兴自己升了亲王,忙啊,实在是太忙了!
另一边,有胤禩帮着康熙处理一些烦心事后,康熙就喜欢上了这种使唤骡子自己去跑的感觉。
他自己年纪大了,对朝政精力不足,于是就将儿子们使唤得团团转。
在大封以后,康熙又开始给儿子们权力,让他们各自负责手中的事,分担治国。
太子顶着的压力最大,由于是现成的储君,他也同样被使唤得团团转,这一忙起来,有些权势就不得不沾染上去,他还得表现得毫不恋权,稍有野心令君父察觉便会令君父警铃大作。
如此,一年又一年的面对汗阿玛的猜疑,太子本身野心做不了假,他确实希望能够继承皇位,如今给君父折腾一番,早些年的父子亲情,早就在疲倦之中渐渐消磨。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多久,还要再当多少年的太子?君父的身体健康,在他之下做个几十年太子都有可能,这样小心又煎熬都快憋成千年王八了!钝刀子割肉难受,为何不能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快刀斩乱麻呢?!
前路太长太久,没有尽头,外表光鲜,实则举步维艰,君父之猜忌令子心寒,也令子绝望。
所有人都以为会继续这么下去,只要君父身体够好,十几年,几十年得在位下去,朝局维持微妙的平衡。
直到……太子病倒了。
“上一世一废太子之后,大家争夺得厉害,汗阿玛为稳定局势又复立太子,正是此时,”胤禟悄悄告诉胤禩:“当时汗阿玛病倒,回忆往昔与太子之间的点滴,于是又起了复立之心。这一回汗阿玛没病倒,倒是太子病倒了。”
正常人在精神紧绷的环境下忙碌也会受不了,何况太子即将奔四,身体不如当年强壮了呢?
“太医说只是得了风寒,谁还没得过风寒呢,低烧、咳嗽、流涕,喝了药可能就好了,应当不会有事的。”
胤禩见汗阿玛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太子太过苛责,也有了一丝丝后悔,暗叹一声。
皇叔祖说的没有错啊,汗阿玛心中帝王之权大于一切,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偏执,即使是儿子都比不上权势重要。只有当他权势无忧,他才会有心情来关注一下儿子过得好与不好。
而帮助了帝王加强手中权势的胤禩,是最没有资格说君父哪里不好的人。
他能做的,只有缓和君父与太子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在太子病倒时,提醒汗阿玛太子最近为汗阿玛做了多少事。
康熙对太子升起了愧疚之心,这时候想起回去颐养天年的索额图了,于是便下令让索额图来见探望太子,希望让太子心里头舒服一些。
胤禩:“…………”
好不容易将索额图和太子隔绝开,竟还学人家王母娘娘划个鹊桥让牛郎织女见面,是生怕他们不会旧情复燃吗!
他有时候真想撬开汗阿玛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织女)病倒下令让索额图(牛郎)探望,康熙(王母娘娘)惯有操作。
第132章 二更 两只太子排排坐
让太子与索额图再次相见,对胤禩而言是一件增加他工作量的事!
不仅太子那边会“旧情复燃”、“蠢蠢欲动”,汗阿玛这一头等过了这茬,以胤禩熟知的尿性,他到时候还是会反复起疑心。
又要面临夹在中间的情况,这让胤禩感觉自己像个媒人,想一想就觉得头大了。
也正如汗阿玛所料,与索额图再续前缘的太子精神好了许多,病情也因心情的改变而有所好转。
胤禩便趁此以探望太子的名义前去探探底,见太子因疾病未愈脸色有些苍白,遂关心了两句。
太子道:“如今也就只有三弟与八弟会无所顾忌来探望孤了。”
老三自己就站在了太子这条船上,与胤禩前来探望意义又不太一样。
胤禩笑道:“听闻二哥病好了一些,这才来打扰二哥,再早一些恐怕是见不到你的。”
“你想要见孤,自然是有的是办法见孤,”太子淡淡道,他给人的感觉又有了一些不同,比以前更冷了,眉眼间也有了长期皱眉的痕迹,看上去倒是与汗阿玛越来越像。
那种像并不是容貌,也不是威严,而是上了年纪的暮气,没有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感觉,倒像是走向了晚年蹉跎半生的中年人。
如果他足够心宽,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太子他心不宽,甚至还有遗传自汗阿玛的权势欲望与小心眼,他做不到像圣人那样宠辱不惊,可以忍一时,却无法忍受一世的蹉跎时光。
“孤这一病,倒是想穿了许多,”太子拿起帕子擦起了虚汗,病态苍白的唇冷漠地勾起,像是讥讽的笑:“孤若是永远停留在原地等着,恐怕倒是都熬不到了吧!”
病重时那种无力的感觉,使他心生自己青春随着时间如流水般逝去的恐惧,他在惧怕苍老,惧怕自己的脸上长出皱纹,惧怕精力不济,体力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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