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再等数年又何妨 (第1/2页)
再等数年又何妨眼前望不到尽头是比自己还高些的蒿草,昭江被柳官儿拉着不知走在什么地方的草荡子里。柳官儿一言不发,昭江在他身后拨着蒿杆子一遍遍问得苦涩:“你说话!从前答应我的还算不算!”柳官儿沉默唯顾赶路,头也不回。身后大队家人明火执仗地追,骏马嘶鸣。昭江边是焦急,却尽力甩开柳官儿的手。“你说话!我是你的甚么!”柳官儿仍不开口,只再拉住昭江疾步前行。昭江被拉着一路小跑,边跑边哭。不知行了多久,前头柳官儿猛站住了,昭江诧异抬头,草荡子已到尽头,面前是长江烟雾迷蒙。柳官儿回首,面上是无比的凄凉,他哀声道:“公子,柳儿答应过的。可柳儿只能到这了。公子回家去罢……”昭江大惊,拼命哭喊:“不行!我不回去!你答应我的!”柳官儿再不说话,只是微笑摇头,昭江哭得撕心裂肺,柳官儿伸臂指向他身后。昭江回身,家主深沉着脸立在那里,再后面他的“父亲”垂首侍立。昭江唤声“大伯父”,家主摇头,“称父亲。”昭江猛然惊醒冷汗涔涔,一颗心突突乱跳。他望着床顶好一阵,慢慢回想梦中情景,心头一阵纷乱。天已将亮,窗屉子朦胧透进青光。昭江抹抹眼角揭被就要起身,却觉衾被沉重竟撩不开。他迷糊中四下张望,柳官儿安稳睡在自己身侧,俊挺浓眉舒展得温和,想来梦得极好。他这才记起昨夜种种。“我作了恁伤心一个梦,他倒睡得安稳!”昭江即刻生出嫉妒,边气,却侧身挨近了他,望着他睡颜笑了。柳官儿睡得安静。昭江瞬也不瞬瞧着他,细白手指轻轻描过他眉眼。再后是鼻骨,下面是嘴唇,昭江心头有些发紧,颤着手指咽一回口水。柳官儿梦中轻呼一口气微微侧头,昭江忙抽手缩在衾被里装睡。一会儿,身边又没了动静,昭江小心再将眼张开。柳官儿仍睡得深沉。昭江望一会儿,拉拉衾被将自己裹好了,脸挨在柳官儿肩上。梦醒了,他却仍在,昭江连梦也没梦过这样好的清晨。他的柳儿夜里常来望他。有时陪他谈天,有时给他说故事,总要哄到他安睡。昭江梦里尽是稀奇古怪、仗剑天涯的荒唐事,一梦醒来,卧房冰冷空荡,江湖、好汉、诗酒天涯,全不见了,给他讲故事的人也不见了。小时他还会问,为甚么不等他醒来,睁眼望不见他伤心死了。柳儿那时没答他,样子瞧着比他还伤心。再后,他也不问了。不敢问了。倒不如一直不睡,让他守他整夜。昭江有时这样想。昭江阖眼贴着柳官儿躺了一会儿,到底睡不着,叹口气又睁了眼。他同柳官儿挨得极近,一转头正见他喉骨崚嶒。柳官儿梦中哝哝几个字,听不清楚,却见他喉骨一提,吞下一句低哼,再又滚落原处,仍是巍峨峨洁白崚嶒。昭江瞧着便觉脸红,抬头看他一眼,仍睡得安稳,于是便拿指尖轻抵上他颈下,沿颈项轻轻滑在那崚嶒喉骨上。柳官儿梦中喉头微动一动,昭江觉着那细', '')('59 再等数年又何妨 (第2/2页)
骨上下滚动。这位少爷玩得入神,一会儿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也咽一回口水,比着那滚动。也不知一样么。柳官儿没预兆地缓缓睁了眼,正瞧见这一幕。昭江一霎时脸直红到耳根,猛抽回手别扭着声音道:“你醒了。”柳官儿望公子一眼,唇角憋了一抹似有还无的笑,“嗯。醒了。”昭江不理他,转身将被子盖好半张脸缩回被窝里。柳官儿觉着有趣不肯放过。“方才公子瞧什么?”好一阵没动静,柳官儿侧首望向昭江,昭江涨红着脸秀目瞬个不停。“没瞧什么。”半晌才听他低声道。柳官儿看着他,他的公子是玉似的白净,此时一片绯红自双颊染透了耳朵,连颈上也是一片淡淡绯色。柳官儿立刻跟着不自在起来,涨红着脸不再言语。一会儿无话,公子忽转过头,扇着墨扇般的睫羽将凤目对他瞬两瞬。柳儿生咽住半句嗟叹,脸红透了,别过脸去揭被便要起身。“我该走了。”两人原在一个被窝,昭江急急按住衾被不让他动。“今日便不要走么!我不教僮儿进来!”边说,他凤目盈盈对着柳官儿,柳官儿涨红着脸一言不发,昭江正不解其意,柳官儿勉强往床尾瞟一眼,昭江随着往下望去,一眼立刻guntang了脸。“你……”昭江喉咙直发涩。“我该走了。”柳官儿再不犹豫,一个挺身风一样地下了床,将直身套在身上。他边理衣襟,背对着昭江。“公子昨夜着了凉,今日好生歇着,养养罢。”昭江红透着脸。“我没事儿。你的腿……可好全了?千万当心着……这阵子别上台了!”柳官儿回身笑笑,“我知道,你别cao心了。”说这话时,昭江深垂着头一眼不看他,柳官儿又坐回他床边。“怎么了?”昭江半晌没动静,再抬头时一脸决然。“我束发也一年了!你……你不要委屈坏了……我……我也长大了!”柳官儿再猜不到他要说这个,“噗嗤”一声笑出来,昭江急了,正色道:“你别笑!我同你认真说呢!别总拿我当孩子!”柳官儿听了这话沉下笑容,低头想一阵子,再抬头认真对了昭江。公子眼底晶莹,面上却是决然,柳官儿扶了昭江脸颊将唇印在昭江唇上。果真,他此时身上微微地颤。分明是怕的。他的公子从来是这般孤勇。“……日子还长。”柳官儿忍着胸中悸/动、纷/乱呼吸强离了他双唇,“柳儿等着公子冠礼。”他笑道,说完脚不沾地离了这里。再早些时候,天尚未亮,澄信一人对镜挽着头发,鬓角抿得一丝不苟。小冠戴好,澄信仔细择了一顶唐巾戴正。贴里、道袍一件件穿了,澄信犹豫着瞧一眼那狐皮护膝,没敢穿。昭儿的祸事结束了,余下便是他这当爹的了。澄信眼前活灵活现是长兄大怒勃然的样子。不然还是将护膝穿上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