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清羹冷酒饮不得 (第1/2页)
清羹冷酒饮不得远处岸上文鹤管事连连作揖,他身后人便扯了船只泊岸,上船搬运行李。那管事原同家里熟悉,一总将潇池与僮儿塞在马车里,拉了奶公一路说笑。“这一趟还顺当罢?今年秋闱,外乡人且是多,如今河边赁屋子都难。九少爷一路辛苦了,回家先歇歇,改日小人陪少爷城里逛逛。”潇池车里听着,忙打帘子,伸头道:“劳烦吴管事了。不知三伯父近来可好?小池还不曾拜见。”吴管事闻言先向奶公笑笑,一会儿才回头又向潇池笑道:“好、好、都好。少爷先往家里安置了,自然能见的。”潇池听了眉毛一挑,没说甚么,撂下帘子不言语了。马车转过半个城,终于落在珍珠桥。桥西数过第三户人家,乌油油两扇漆门,上头铁画银钩两个字:“宋宅”。管事领车马转过一侧的巷子口,到了侧门将马车拉进去,过了二道门才请潇池落车。潇池下车就见墙边几杆竹子,蓊蓊翠翠,倒是清爽。管事一面命下人安置行李,一面就领潇池去瞧他的书馆(文人居所的代称)。潇池便觉不安,忙拦道:“晚些再看不迟,还是先拜见过伯父,请管事引我往前厅去罢。”吴管事满面陪笑,却支吾一阵道:“不瞒少爷,三爷如今不在家,此时见不得了。”潇池一怔,“三伯有事?那么何时回来,到时再见罢了。”管事仍是笑:“这一时半刻也说不清甚时节回来。不瞒少爷,连去哪儿了小人也没处去问。三爷走前说,请九少爷不要见外,只当自己家里一般,要甚么只管问吩咐小的,千万别拘着。待秋闱过了,少爷要往哪儿去顽,也直同小人说,小人自去安排。”潇池眉毛挑得更高了,“八月还不回来么?”管事笑笑没说话。潇池攒一阵眉毛,也不好多问,于是作揖道:“小池记下了,这阵子还要劳烦吴伯伯。”“岂敢,折煞小人了。”吴管事忙回了礼。晚上管事置酒接风,主人不在,只他一人陪着,便请奶公也在下手坐了。潇池一再请管事同桌入席,吴管事再三不肯,只在下头另置一桌陪坐。席上原无几人,潇池又多少见些腼腆,几人无甚话说,很快就散了。自此潇池便在南都安住下来。白日理书,夜里作文,吴管事陪潇池往玄武、报恩寺几处略逛了。潇池看出管事忙碌,逛完几处便辞去好意,只管房中温书。看看十数日过去,潇池对了庭中桂树,望一阵,竟生出叹息来。从前在家中,绝没少听三伯南都繁华绮糜、纸醉金迷,秦淮夜夜笙歌。他原以为南都家中必', '')('118 清羹冷酒饮不得 (第2/2页)
定花团锦簇、门前往来不绝,甚而姬妾如云。如今到了才知,珍珠桥竟是一片寂寞。莫说不见所谓如花美妾,女婢都不见几个,全无丝竹管弦。前堂出入不过几位管事,后宅亦只是几个垂髫小僮支应,扳手算来,珍珠桥统共怕也凑不齐五十人。耳听究竟是虚,三伯父是何样人,自己怕是从未曾晓得……潇池一阵感叹,叩着窗格叹出气来。正此时,管事忽然急匆匆打外头进来,远远唤着“九少爷”,笑吟吟进来给潇池作了揖。潇池忙答应了,问管事有何吩咐。吴管事笑道:“老爷不在,咱这院子原不过下脚,平日寂寞。赶巧今年国公府六公子也入秋闱,三爷前儿同国公府也说了少爷来赶考,那边儿几位少爷下帖请少爷赴席呢!”管事说着掏出怀中帖子,上头写了一串张家少爷名姓,恭候宋九公子潇池赏光一聚。潇池瞧一阵,低头生出犹疑。管事瞧出,却极力劝道:“两家甚相熟的,少爷过去散散心无妨!今岁春骑少爷就不曾去,去见见罢,也散散闷。”管家这样劝,想是三伯父吩咐的。潇池瞧管家一阵,接下帖子应了。到了那日,潇池好生收拾了,携了一名小厮出门。张家宴席倒没设在家里,反是挑了城中有名的鹭栖楼。宴设在楼上紧里头的雅间,隔帘远处戏台上还有女先生唱着弹词。潇池到时张家少爷早围在席上,一见潇池便高声笑道:“新郎官儿来了!”席上一阵哄笑。潇池远远便红了脸,张家几位少爷笑得更热闹了,那位十三爷张承重亦在席上,瞧见潇池迟疑,连脚出来将潇池扯了,不由分说推在席上,要他往西边儿的位置坐了。潇池一定不肯,推让好一阵,方在北面坐了,请张四公子首席。帘外唱得热闹,潇池打圈儿瞧一回,诧异道:“张六哥哥呢?今日怎么不见?”张家少爷相互望望,有两个便忍不住笑出来,潇池更觉诧异,张七忍笑道:“他如今可顾不上这冷酒寡宴的了。”几人更笑起来,潇池不明就里,张四公子忙解释道:“六哥儿今年秋闱,他月前便央着三叔在贡院边上另租了河房,如今往那边儿住去了。”“可尊府同贡院不就隔一条街么?”潇池疑惑道。余人不答,各自低眉忍笑,潇池更觉奇异,这又有甚么好笑?潇池有些蒙了,茫茫然望了左右。一会儿,张十三第一个忍不住,埋怨道:“谁都同你似的,一早娶了天仙似的娘子,还愁个甚么?人家孤男少阳的,一把子年纪困在家里,还不给拘束死么?”这些人原是亲迎时来凑过热闹的,早都知道潇池娶了娘子。潇池听了这话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根,连脖颈子都红,guntang着脸颊没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