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颂:“不要了。”
钱锦小声骂了句“败家子”,弯腰捡起鞋扔进了袋子里。回到包厢,钱锦把袋子挂到了柯桦椅背上。
回去不久,大家从包厢转移到隔壁的台球厅,那颂再没闹过柯桦。安静地在旁边坐着看着发呆。除去脸上不爽的表情,整个人安静的好像回来的只是躯壳,其它全都丢在了餐厅男卫里。
“怎么人家了?”周智从柯桦手里拿过巧粉,拿下巴指了指坐在窗台旁边的沙发里发呆的那颂,“动手了?”
钱锦收杆站起身,“动手都不至于那样,得是动嘴了。桦哥?”
杆子抽在钱锦腿上,钱锦蹦着躲开。
柯桦弯腰打球,没搭理两个八卦男。
那颂眯眼盯着柯桦。标准的击球姿势,整个人台球厅里,是个会打球的人都这么趴着。
弯腰平背,曲起的左臂带起背部肌肉,宽肩到窄腰拉出曲折流畅的线条。线条起起伏伏,最终以平直的流线,瀑布似的沿着又长又直的腿流下。
那颂离开沙发背,两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垂头滑动手机屏幕,他的手指划得飞快,网页一闪即过。焦躁从眼里跳上眉梢,他蹙眉,抬左腿压在右腿上。
眼前不知道多少次闪过柯桦手机上的画面。其实他没看清楚,但不妨碍他有联想力。那个趴着的人的姿势,跟柯桦现在的姿势很像。台球桌的高度刚好到他跨的位置。
这个地方,这个姿势,以及这个人,不是不可以……
那颂闭上眼,耳边响起小电影里的主角发出的声音。柯桦的声音惯常没情绪,但有磁性,真能发出那种声音……
心脏突然跳到嗓子眼!
一股电流似的酥麻从指尖窜起,食指蓦地一弹。
那颂回神,转头看向各色琉璃拼成的老虎窗。
夜市的光穿过老虎窗,散碎的五彩光芒落在墙上,落在摆放饮料和烟酒的桌上。他伸手拿过周智的烟,倒出一颗点燃叼在嘴里。浓郁的薄荷味弥漫开来。
翘二郎腿的姿势依旧非常难受,那颂抓过桌上的酒拉开灌了一口。
“看那边。”周智拿杆子碰了碰柯桦。
柯桦收杆抬头,视线往休息区的沙发扫过,原本一带而过的视线,蓦地停住,箭入靶心似的扎在了那里。
那颂横陈在单人沙发里,头仰躺在扶手上,仰面朝天,唇微张用牙咬着一只点燃烟。风从老虎窗吹进来,吹散了烟雾,弥漫在他身周。一双眼睛迷茫地望向绘着油画的穹顶,头顶水晶灯折射出几百道光,凌乱的光肆无忌惮地钻进他火红的头发里,抚摸他那张看似已经醉生梦死的脸。
质地丝滑柔软的衬衫,两排扣子原本规矩地对称的系着,现在,两片对襟错开系着,长的那片下摆盖在不该盖的地方,长的衣领拉得四敞大开,露出一半锁骨,半边肩头。
白的人,不该站在灯光璀璨处,因为他会融化在灯光下,给人以脆弱感,同时也会激起人的破坏欲,会让人浮想联翩——那件扣子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穿是个什么样?那样白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又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