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智摇了摇头,说道:“宜都侯是看在眼前,黄先生则是着眼长远。心中的芥蒂已经产生,终有一日会爆发。”
“吴三桂会反叛满清?”塔天宝一点也不信,摇着大脑袋,“他现在已与明朝沐英一样,世守云南,为何要反?”
此时,正是吴三桂的人生巅峰时刻。杀死永历皇帝后,他晋封为亲王,坐镇云南,统辖云南、贵州两地,开藩设府,掌握军政大权。
他的儿子吴应熊,迎娶皇太极第十四女和硕恪纯长公主,成为威风八面的驸马爷。
高弘智微笑着说道:“卑职也曾向黄先生提过此问。”
“黄先生怎么说?”郝摇旗眼睛一亮,显出极感兴趣的神情。
塔天宝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弘智,等着聆听三太子的金口玉言。
“黄先生说,吴三桂不是沐英,清朝也不是明朝。”
高弘智颇有深意地说道:“吴三桂不想反,可清廷早晚会逼得他造反。尾大不掉,形同割据,权大越大,清廷削藩来得就越快。”
其实,清廷和吴三桂之间的相互防范和戒惧,早在顺治十八年就已经表现出来。
只不过,在对吴三桂的加官晋爵和无限恩宠下,并没有多少注意到这一点。或是注意到了,也没敢说。
那一年,顺治嗝屁,吴三桂闻讯率大军从云南北上,祭悼顺治皇帝。
吴三桂人还在半途中,其前驱部队已行至北京附近,“人马塞途,居民走匿”。
如果作为忠心不二的臣子,肯定不会如此。吊个孝而已,轻车简从不行吗,你又怕什么呢?
吴三桂的行动立刻引起了清廷的警惕,辅政大臣惟恐出现意外之变,命三桂不必进京,可在京城外“搭厂设祭”。
于是,吴三桂在搭设的顺治灵前,哭拜一场,完成了礼仪所规定的祭祀活动,便提兵返回云南。
谁都不放心,都在提防,都有警惕。这是清廷和吴三桂之间的关系,也是皇权与拥兵自重形同割据的小政权不可调和的矛盾。
撤藩是肯定的,不同的结局只在于时间的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