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其实很清楚，苏柠集团欠的钱，想要全部要回来，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家公司还没有倒闭。
他真正觉得恶心的地方在于，张康洋在国外锦衣玉食过着奢侈的日子，随随便便一块表要几百万，开一台跑车要上千万。
但是。
国内那些给他们父子坑的供货商们，却投告无门。
这是不对的!
你没钱了还不起，跟你转移资产当老赖，绝对是两个概念。
前者可以理解成创业失败，但后者是绝对的不能原谅。
李正国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看向沈飞。
“你觉得，督导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李正国忽然对沈飞问道。
沈飞闻言一愣神。
这个问题，其实很有学问的。
按照字面意思来说，督导办自然是为了督促引导互联网文化娱乐产业的规范行为。
但实际上。
迄今为止，督导办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
这一点，不管是沈飞还是李正国，其实都很清楚。
无论是针对陕省、晋省等地的经济发展，还是调查处理几个贪官的事情上面，督导办所起到的作用，正越来越大。
所以。
当李正国这么问的时候，沈飞有些迟疑，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沈飞小心翼翼的说道:“督导办的存在，是为了让群众有一个可以宣泄情绪的地方，对么?”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想到的答案。
督导办的存在，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给群众树立一个目标，让他们有机会可以把自己遇到的不公平的事情，宣泄出来。
就好像现在，很多人如果遇到不公平的麻烦事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忍气吞声，或者肆无忌惮的发泄，而是想着实名举报给督导办。
因为大家清楚的知道，不管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只要被督导办知道，他们就会严肃处理，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是一样。
这个很重要!
毕竟有句古话说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一味的高压政策，是不合适的。
听到沈飞的话，李正国笑了起来，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你去办吧，要考虑群众的情绪和态度，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斟酌。”
很显然。
李正国是支持沈飞的。
毕竟沈飞的做法其实是在替那些普通人说话。
虽然督导办出面有些不太合规定，但本来政府就应该站在弱者这边，那些有钱人根本不需要公平。
真要是讲公平，他们转移财产这件事，就足够枪毙他十分钟的!
当然，话肯定不会说的那么明白。
沈飞自然明白李正国的意思，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跟李正国告别，沈飞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车上，沈飞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李正国没有表态，但其实这就已经足够了。
回到督导办这边，沈飞马上召开会议，让人全面调查张近栋家族在国内的产业分布情况，以及张康洋是否与他父亲联络。
重点调查，最近几年张家父子是如何转移资产的。
很快。
调查结果出来了。
令人震惊的是，最近几年，苏柠集团在国外大梁投资，而且他们的投资并不是以增加生产为背景的，实质上是一种转移资产行为。
“这个问题是很严重的。”
负责调查的李英杰对沈飞表示:“外汇资本的过度外流会冲击汇率的稳定，会引起一系列问题的影响，首当其冲是房地产市场，而房地产市场一旦受到影响，则会冲击实体经济，对股票投资者而言，一旦某些企业上了黑名单，融资会受到影响，这些股票毫无疑问会下跌。”
沈飞眉头皱了皱，他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就像苏柠集团这样，控股国外的足球俱乐部，看似很风光，但其实问题很大。
如果企业完全自己的钱，干什么都可以，问题是钱不是自己的。
李英杰看沈飞没说话，继续说道:“像苏柠这样在国内负债率很高，但却拿着从银行借来的钱在国外挥霍，购买资产，在境外投资一旦失误，这增加了境内银行的风险，增加了境内金融风险，给他自己贴金。这些海外投资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回收现金的能力不是特别强，不排除有洗钱嫌疑。”
他这么说，沈飞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毫无疑问，张家父子这是在玩转移资产的把戏。
“明天去见张近栋。”
沈飞平静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先让他吐出一笔钱来。”
第二天早上。
沈飞便带着人出发，坐着飞机来到了张近栋所在的苏省。
在金陵的一间别墅里，沈飞见到了张近栋。
“沈主任，您好。”
一见面，张近栋就微笑着对沈飞说道。
“你认识我?”
沈飞略微有些意外。
“哈哈，沈主任说笑了，督导办的名声这么大，我当然认识。”
张近栋对沈飞笑着说道:“是这样的，苏柠集团虽然现在很困难，但我已经把自己的大部分股权都卖掉了，现在公司属于没有实际控制人的状况，所以您要是找我询问公司的事情，我是没办法的。”
“哟!”
沈飞看着张近栋，直接就笑了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在这里跟自己玩起了臭无赖的把戏。
明摆着告诉自己，苏柠集团现在跟我没关系，你就算找人还钱，你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看着他，沈飞淡淡地说道:“张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
张近栋一怔，可心中却冷笑不已。
他又不是笨蛋，督导组这么大张旗鼓的登门，很显然就是为了追讨欠款的事情。
但他早已经打定主意，打死都不会还钱的。
所以不管沈飞说什么，结果都一样。
可下一秒，
沈飞的一句话，却让张近栋的脸色变了。
“张先生，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沈飞看着张近栋，平静的说道:“张康洋不可能一直躲着，你也是一样，苏柠集
团经营出现问题，我无权过问，但苏柠集团或者张家的资产，如果被人用非法手段进行转移，那我们督导办就要仔细调查调查了。”
“.………….”
张近栋看着沈飞，半天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
他缓缓开口道:“沈主任，您有何指教?”
沈飞看着张近栋，淡淡地说道:“第一，张康洋欠的钱，要还。第二，麻烦张总拿出一笔钱来，给那些因为苏柠而破产的供货商，每个人赔偿一部分吧，多多少少是个心理安慰。”
说完这几句话，沈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近栋道:“我不是商人，对于企业经营这块是不太懂的，但我觉得，张总你们家这辈子都走不出大夏，嗯，张康洋除外，毕竟他逃出去了，对不对?”
听到这番话，张近栋顿时面若死灰。
眼睁睁看着沈飞转身离开，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显然。
这位沈主任跟其他部门的那些官员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跟自己谈什么乱七八糟的政策之类的，人家就明摆着告诉自己，要么拿钱出来给那些供货商消消气，让儿子把欠款还上，要么就等着被督导办带着各部门找上门调查。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