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金环镶东珠耳环,看来简洁,实则造价不菲,是被上时代皇帝视为的极品。
身穿立领斜襟蓝绿色袍子,下装是马面裙,胸前佩戴偌大的点翠嵌蓝宝石吊坠。
此刻正双目紧闭,手里捻着珊瑚十八子手串,冥想着。
面前放着青色陶瓷茶具,旁边的金猪茶宠憨态可掬。
上个世纪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身上的装饰物无一不充满着前朝的气息,都是只有王公大族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祖母,骆夫人来了。”安峻熙走到妇人身旁,轻轻唤了一句。
安老夫人缓缓睁开眼,抬头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宁若初。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朝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坐吧。”
宁若初小心谨慎地坐下。
凑得近了,会发现茶具上细致的样纹,朦朦胧胧的,像是氤氲着江南烟雨烧制而成。
安老夫人侧眸,“峻熙,我要和骆夫人单独谈谈,你先出去等着吧。”
宁若初抬眸,看着她。
遇到的安家人,对她无一不是用“骆夫人”这个称呼,哪怕是身为长辈的安老夫人。
听到门扇闭合的声音,安老夫人满含担忧的眼神扫过来,关切又像是喟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对于这个话题,宁若初早就得心应手。
她只是轻轻哽咽了一下,就有泪水盈上眼眶。
“阿珩这么看重我,我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
如此模样,真像是一个感激丈夫付出,不惜用一生补偿的贤惠妻子形象。
娃娃里,骆舟珩虚无的眼球微微上扬,腹诽:这女人又开始装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能惹人垂怜,安老夫人亦是如此。
她拉过宁若初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问题,尽管来安家找我,或是打个电话。”
同为家族掌权人,她清楚这条路有多么不容易。
安老夫人拿出手机,拨弄一番后,给宁若初展示她的电话号码。
宁若初默默记好。
安老夫人把手机收回来,“我对骆家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两家毕竟是姻亲,一些内部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当个忠告听了便是,切莫在外胡言。”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表面上看,你的那些叔伯以骆家大伯领头,但其余两个没一个简单的,你千万要小心。”
宁若初一怔,错愕地抬起头。
嫁给骆舟珩后,她的调查重点全部在他的身份上,对骆家的了解确实没有多少。
骆家大伯野心勃勃,骆家三叔能力尚浅,骆家四叔不参与家族争斗。
后两者在骆家大伯的威严之下,宁若初也将重心放在了他身上。
毕竟在骆舟珩的权利分支中,骆家不过很小的一脉。
刚才这番话,属实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十五年前,舟珩父母去世,骆家虽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作为他的外祖母,骆老爷子给了我调查的权力。尽管种种事项表明,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就连骆家也承认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骆舟珩的父母,是车祸而亡,在交通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几次上庭诉讼,对方都承认是赶时间闯红灯造成。
安老夫人却说:“我细心查过肇事人家庭的账户,发现有一笔巨款辗转多个海外账户汇入他们名下,以骆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声音逐渐沉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烙印在宁若初的心里。
宁若初很意外,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阿珩父母的去世,与叔伯有关系。”
质问的同时,也在询问娃娃里的灵魂。
安老夫人重重点了下头,“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再次握住宁若初的手,告诫:“骆家内部的争端,远比你我想象的恐怖。若是把控不住,便及时放手,舟珩这一脉,已经闹出不少人命了。”
骆舟珩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骆老爷子很看好他们。
去世后着重培养骆舟珩,悉心保护让他顺利登上高位,仍落了个惨淡下场。
细思极恐!
更让人觉得后怕的,是骆舟珩的回复:“我也是从外祖母这里知道的。”
也就是说,骆家内部有人一手遮天,截断了消息获取的来源。
能够蒙蔽华夏最强的商业帝国,难以想象那人的实力有多大!
宁若初内心,罕见地出现了恐慌的情绪,但同时,又很兴奋。
商界的事情,她并不上心,只当是获取经济的来源。
如今知道骆家内部局势如此复杂,倒让她燃起了几分激动。
表面却装得十分不安。
安老夫人也是听过这个外孙媳妇的名声的,乖巧柔弱,有骆舟珩的保护才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
这些事情,本不该跟她说,可她如今是掌权人,必须要知道。
安老夫人不看好宁若初,但她信任骆舟珩。
骆家潜在威胁,他最清楚,必然不可能轻易把集团交给一个没有才能实干的瓶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舟珩那孩子一向有远见,既然早早写下了遗嘱让你继承家产,就肯定做好了预防措施。”
安老夫人缓缓道,“我这么说不是在安慰你,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舟珩是否在世,他都是你最大的依靠。”
宁若初垂下眼睫,抓着娃娃的手紧了紧。
在华夏,被父母厌弃的她一无所有,是骆舟珩给了生路。
安老夫人对她不了解,这句话却是没说错。
她微微点头,落寞和惊恐的情绪还没过去,声音怯懦却又带着几分温情:“我明白。”
“苦闷之际,多看看舟珩留给你的东西。”安老夫人提醒,“他肯定会留下什么。”
宁若初瓮声应着,思绪却跑到了娃娃里。
“你的外祖母还挺了解你。”她调侃。
掌握骆舟珩的行踪动向并不容易,宁若初做到了。
却从未发现和安家有关的来往记录。
骆舟珩淡淡道:“爷爷去世后不久,她就找到了我,留下了她的手机号。”
给号码时的那句话,安老夫人也对他说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