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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涵一脸得了便宜不敢吭声的表情。

时书看谢无炽拿刀,猛地,一段记忆开始复苏。方才在城门外,箭风凛冽,风雪吹乱

了人的衣摆,谢无炽眼中染着暗影,一条腿踩在人的胸膛,慢条斯理将箭镞拔取,血便从喉咙汩汩地涌出来。

时书对生死不再应激,但刚才大旻对逃民活生生的屠杀场面,却是第一次见。

时书走到谢无炽的身旁,这寒冷的北方冬天没什么菜,只有一些家常的腌菜,和牛羊猪肉炖杂烩。时书盯着谢无炽切菜的手,忍不住道:“今天杀人了,你心里怎么想的?”

谢无炽:“我没想过。边疆的士兵也许每个人手里都染着人命。想多了,会缺少往前走的勇气。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从来不怀疑自己。”

时书眉头打结:“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像你这么强大。”

谢无炽:“做不到就不做。”

谢无炽似乎是会刻意训练意识的人,能做到什么场合想什么样的事,比如在性命悬于一线时,他绝不会产生怜悯和同情之类的情绪,只有杀戮。空下来后,或许才会想一想。

时书看向天空:“好神奇的造物主,怎么造出完全不同的人。”

时书回到原地,和杜子涵一起说话,杜子涵听说这件事,脸都有些扭曲:“我靠,真的假的?”

恰好,饭菜做好,在房间内升起炉子,炭火把房间烤得暖烘烘的。杜子涵终于忍不住大倒苦水,说尽委屈:“我刚穿越过来就要饭,也试过去别人家打工,但没有户籍,很快就被官兵给抓了,把我们这些流民拉到另一个县城去屯种,我猜应该是军事边疆区。”

“就在去的路上,我遇到了跟你们说的另一个穿越者。他也被当成流民给抓了,抓去服役,刚上大学一个小男生,快要被逼疯了,每天情绪都很差,但遇到我之后总算高兴一些了。”

“我跟他一起去屯种区,本来还想着,就这样吧,先看看怎么才能活,没想到,那天我出门服役回来,发现他挂在屋梁上,给我留了封信,说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宁愿去死。”

杜子涵把信翻给他们看,果然如此。

时书拿着遗书,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杜子涵眼眶通红:“本来都说好了,一起生活,一起在这个时代过下去,但他走了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在想,能遇到他,会不会还有别的人?所以我偷了封凭由从军屯逃出来,一直在流浪,试图找到现代的人。”

时书:“原来是这样,难怪遇到你。”

杜子涵点了点头:“我在走遍大景的路上,听到百姓们传颂谢哥的故事,即有治理瘴疠,也有改革新政,说他痛打劣绅十分正直。我的知识水平有限,但也在想,会不会是一个特别的牛逼的穿越者出现了,正在进行这种先进的改变,我就往东都走,想找你们。”

接下来,便是一路遇到的故事。

时书:“还真让你赌对了,不过照你这么说,我来三个月遇到,接着一直跟谢无炽待在一起,运气还不错?对了,你多久碰到你那个朋友?”

杜子涵思考着:“感觉没多久,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

时书脱口道:

“所以三个月不是时间限制,全凭运气?运气好的,甚至刚穿就能遇到同伴?”

杜子涵:“看来是这样。”

时书:“这什么意思啊?穿越,纯拐卖吗?”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完的话,谢无炽只是听着,很少参与。时书倒也想问谢无炽的意见,不过心中一顿,想到他对杜子涵的态度,褐色的眸子立刻开始转。

谢无炽不喜欢杜子涵,至于具体的原因……

“我不喜欢,有人介入你和我之间。”

时书本来夹着块羊肉,手一下抖了,肉掉在碗里。

杜子涵:“哈哈哈怎么了?”

时书:“没事没事没事。”

走到森城时便是下午,现在将饭一吃,时间便接近傍晚。也许是不可多得的安全感,寻觅到同伴时的温馨,杜子涵喝了很多酒,喝完红着脸指:“住宿怎么安排?我收拾了三间屋子,自己先在榻上睡了几天等你们,床都干干净净,等你们先选。”

时书:“随便睡吧,我是无所谓。”

谢无炽道:“你睡西屋,我和时书睡东边。把你的床搬出去。”

杜子涵闻言,再次用诡异的眼神看他俩,点头:“好嘞,好嘞哥。”

本来,三间房都在同一栋大屋,杜子涵飞快跑去抱着棉絮和地铺,到另一间房子,眼看见天快要黑了,便说:“那我先睡了啊。”

时书喜欢热闹:“我想看看你房间。”

刚说完,手腕便被灼热的手拉扯住,回头,谢无炽道:“我们也该睡了。”

时书也没太在意:“好,也行,最近确实太疲惫。”

杜子涵眉头拧起,低声道:“好好好,我理解我理解。锅里刚烧了热水,两位可以先洗个澡。”

时书和他挥手说了再见,被谢无炽拉着,走到门内。不得不说,时书今天心情很不错。锅里确实有热水,杜子涵关门以后,时书便准备着烧水洗澡。

这一路上,许多事并不方便,有了个踏踏实实的住处,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时书洗完之后,谢无炽站在屏风后,忽然想起什么,走过去。

“我看看,我看看。”

谢无炽衣裳穿得凌乱,还没理扯整齐,头发也散在耳边,时书先抓住了他的手腕:“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无炽的手腕和脚踝,沉淀着黑色的瘢痕,是伤口反复被磨损的痕迹。时书仔细看着,还是有点心疼:“不知道这些伤口能不能再养好。”

谢无炽:“我不在意,痕迹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时书想起他的刺青:“你有什么图腾崇拜?”

谢无炽:“还好,只是觉得美观。”

时书松开手,准备睡了:“天色已晚,吹灯拔蜡,大睡一觉!有炭火暖暖的,今晚估计睡得死,我先走了。”

谢无炽:“什么意思?”

时书:“嗯?流放路上空间有限,我俩不得不挤一张床,现在不用再挤了吧。”

谢无炽将大屋的门关上了,厐,陪我坐一会儿。”

时书挠挠下巴,没走,难得享受这样片刻的安闲。

谢无炽取出纸和笔,在昏暗的灯光下再次开始写起了日记,他有很多需要补充的东西,以及对这两个月流放的感悟。

时书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下午买的冰糖葫芦还没吃完,被炭火一烤糖水都快融化,便拔了一颗咬在嘴里。

时书嚼嚼嚼:“过两天你出去服役了,我也去,不当闲人。”

谢无炽:“好。”

时书嚼嚼嚼:“你觉得杜子涵可信吗?”

谢无炽:“看起来智商一般,你可以和他交朋友。”

时书再嚼嚼嚼:“不是,智商一般,让我跟他交朋友,意思是智商高我就交不上了?”

“没有。我在想,你和他交朋友,也许会很快乐。”

时书懒洋洋躺在椅子里,伸直了腿,灯光照在白皙俊秀的下颌,显得少年的脸极为清隽。糖葫芦还剩最后一颗,但他不想吃了。

眼前,谢无炽合上了纸张,影子遮住油灯后,撕扯着开始摇晃。

时书心念微动,生起一种不太妙的感觉,人一尴尬就会显得很忙,他本来不想再吃,一忙就把剩下的一颗咬到了嘴里。

还没来得及嚼巴,那两只浮着青筋的手撑在椅子的两侧,时书心说“不好”,刚准备掉头就走,影子一下落到跟前。

时书眨着眼,葫芦上的糖浆流到下唇,被贴上来的唇蹭了后一点一点舐干净,时书在黑暗中睁大眼,谢无炽抵着他的口,一下一下舔那颗山楂。

时书闭着眼,刚准备说话,下颌就被掐住,谢无炽和他深吻时,山楂被啃破皮,酸甜的口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时书闻到谢无炽身上干干净净的燥热气,他被捧着脸亲,山楂也在一下一下的亲吻中,被吃得干干净净。

时书静在原地:这是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

一滴糖浆落到下颌,下巴也被舔的干干净净。

时书全程没啥动作,就等着谢无炽亲,只有眼珠子转来转去。

片刻,热气在两个人之中散开,谢无炽的脸色是泛起红,似乎爽但又没够爽的表情,漆黑的眉峰陡起,眼神像刀锋一刃一刃刮在时书的脸上。

他喘着气,一只手伸到时书的腰腹以下,隔着衣衫猛地把他搂抱起来。

时书这才出声:“啊?你干什么?”

谢无炽抱着他,双手隔着衣服抚摸他的后背,身体紧贴着,严丝合缝,时书在他宽大手掌的蹂躏底下,眼睛里倒映着谢无炽喘气,挺直的鼻梁和启开的唇,那粗砺的指腹,一寸一寸研磨在他的腰肌,把皮肤揉得发红发烫。

气氛火热,时书的手放在他肩膀,朝外推开:“哥,差不多可以睡觉了。”

谢无炽静下来,只有呼吸起伏,喉结滚动。

时书:“明天逛逛城里,要是能站城头上看看就好了。我还没看过关外的风景。”谢无炽的热情冷下来了:“好。”

时书:“睡觉睡觉!”

时书仔细思考一番后,选择了睡在谢无炽的床上,里侧,谢无炽去他的房间,把另一床被子和枕头抱过来,放到外侧,随即也躺在床上。

时书摸了摸被亲的发疼发热的唇瓣,轻轻啧了一声,每次都亲这么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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