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陨山,摇光峰。
“喂,臭小子,你有没有被人骗过?”
某一日的傍晚,在结束了一天的练功授课之后,师徒两人并排坐在竹屋门前的台阶上,也许是摇光峰上冷清了太久,柳白鹿对青崖在山下的经历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
说起来青崖在山下这些年的经历实在是平淡无奇,甚至称得上凄惨,可她依旧对此充满好奇。
“有啊,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张记米铺的老板娘让我去城东的裁缝铺取回她定做的袍子,并许诺事后给我五文钱作为报酬。那日当我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我便按照她说的将袍子放在米铺门前。结果第二天她非说是我弄丢了衣服,当时无凭无据,人微言轻,不得已只有在米铺白干了五天活才肯放我离去,唉。”
“那你可要记住了,天下的女人都会骗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那你会骗我吗?”
“当然,现在你就再去跑一圈山路。”
钱塘县。
“我当是什么通天彻地的道法,还说什么金之龙脉,原来只不过是重号银票而已,怪不得他们这么大方呢?”
在花盈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花青儿的眼光倒是练得凶狠独到,一看就看清了青崖手中这一叠银票的端倪。
这手段虽说简单,却也有效,重号银票,毕竟不是假银票,依旧可以在钱庄兑换现钱,关键是拿到银票的印版。只是长此以往,银票的价值会变得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废纸一张,到那时,老百姓可就真的穷得只剩钱了,而这些荒火教的人早就赚得盆满钵满卷铺盖走人了吧。
“既然如此,我们去钱庄查看一番,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到底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敢私自印刷银票。”
“以钱生钱,这种骗人的把戏我才不信,你们这生来生去也不过几两银子,有种你就把我这一百两黄金也翻个倍。”
青崖两人正打算离去,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豪横的话语,心中不免猜测是哪家的冤大头这么单纯,赶趟似的给人送钱。
顺着这一听就很有钱的声音望去,只见在鼎边那人,二八之龄,正值芳华。云鬓飞摇映辉光,红衣装点白羽裳,七分俏丽三分俊,疑似木兰戴红妆。这一弯春水环碧草,缘是惊鸿一面照影而来。
说罢,这位姑娘身后跟着的小厮打开手中的包袱,将沉甸甸的黄金利索地倒进了鼎中。
片刻之后,她望着手里厚厚一叠百两银票,秀眉紧皱,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