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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霜道:“红姐,我不是置气,只是想对自己有个交代。”与旁人无关,与风月无关。只是十五岁这年无疾而终的少女心意,那些勇敢热烈、酸甜交织的美好回忆,值得她自己珍重对待,温柔收藏。****利州各城的新丁武卒入营时间不同,循化城的入营时间在五月初七。五月初五这日,循化城将在城郊举办祈福盛会,为即将入营的热血儿女送行。令子都与齐嗣源老早得到这个消息,便相约找到循化来,打算共襄盛举为贺征送行。他俩只知贺征住在循化的主街附近,却不知是哪一户,便在街头找人打听。路人一听是找贺征,便笑指沐家的牌坊:“就那家。”令子都与齐嗣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赫山讲武堂甲班二十人大多出自平民之家,素日里贺征的许多言行细节与同窗们是有些不同,总多了份不经意的矜持讲究,却并不过分夸张,因此同窗们一直以为贺征最多就与令子都一样,出自殷实小户而已。他俩登门时,贺征正好去衙门接受军府来人核对身份,便是沐青演亲自接待的他们。得知这人是大名鼎鼎的“利州军少帅沐青演”,两个少年险些惊得当场跪地。傍晚时分,贺征回来得知齐嗣源与令子都登门,就过去与他们打了招呼。二人自是鞭挞他没有义气,对自己的出身家门藏得这么深。贺征愣了愣,淡声解释:“我是被沐家收留的。”令子都与齐嗣源见他似有为难,便没再深问,打着哈哈将这话头揭过了。沐青演的妻子向筠匆匆行过院中,扬声笑道:“阿征,赶紧请你两位同窗入座吃饭,晚些咱们还要去西郊火舞祈福呢。”循化人会在新兵入营前择定吉日,于太阳落山后点起篝火,歌舞祈福,祷祝他们得胜归来。祈福后便就着穹顶月光与篝火烈焰,豪迈热闹地向即将出征的人们劝上壮行酒。若这其间有两心互属的少年少女,也会在趁着这盛会互赠定情之物,再躲着众人单独到小树林里说些私房小话。都说“利州人豪放,以循化最野”,这样的盛会时,小儿女们趁机幽会,谁也不会嘲笑说嘴,只会友善起哄。贺征见向筠并不像是要往饭厅去,便道:“大嫂若还有事没忙完的,交给我吧。”在沐青霜与沐青演的强烈谴责下,他终于改了对大家的称呼。“没事。萱儿还在织坊,我去催她回来吃饭。”沐青霜近来照旧让人守在织坊外,若是丫鬟小厮们去请她,毫无疑问会被撵,向筠只好亲自去催了。“我去吧,”贺征顿了顿,“大嫂忙了整日,还是先去饭厅歇会儿。”向筠也不与他客气:“那行,我领你两位同窗先过去。”****贺征快走到后门时,沐青霜也刚巧从织坊回来,两人在小径上迎面相逢。沐青霜手中拿着已经织好的同心锦腰带,一时有些尴尬,藏也不是扔也不是。贺征浑身一僵,看着她的眼神蓦地显出些悲伤的无助。“你那是什么鬼眼神!”沐青霜恼羞成怒,将那腰带藏到背后,“跟你没关系,别瞎看。”说完也不管他了,脚步匆匆与他错身而过。贺征默默转身跟在她身后,', '')('分卷阅读29 (第2/2页)
死盯着她手里的那根同心锦腰带,眼尾渐渐泛红。沐青霜头也不回地恼道:“你跟着我干嘛!”“大嫂让我来唤你去吃饭,”贺征停了停,小声道,“子都和嗣源也来了。”沐青霜后知后觉地回头:“你们仨不是一道去的利城么?他俩没被军府选上?”“嗣源选上了,不过他家那边是八月十一入营,”贺征走上来,与她隔着半臂的距离并行,“这次征的兵是去江右上阳邑,在钟离瑛将军麾下。子都的弟弟meimei还年幼,父母不希望他去最前线。”“也是这个理,等开春后咱们利州征兵,说不得他能被点将,”沐青霜点点头,随口问道,“我早前忘了问,你说你想什么呢?好歹前朝相门之后,汾阳郡主点将你不应,反倒去应武卒做大头小兵,呿。”之前这些天里,沐青霜忙着整理自己的心事,竟从未想起要问贺征这个。贺征偷偷瞥了一眼她的神情,倒也不瞒她。“沣南贺氏虽大厦倾颓,但当年的许多门生臣属,还有贺家旁支宗亲,如今大约是散在各处的。”时隔十几二十年,这些人里一定有部分已然改换门庭、另投他人,但必也会有些人初心不改,观望着有无贺家后人出来接过先辈大旗。所以贺征不能走捷径一步登天,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让那些观望者相信,这个年轻的贺家后人值得他们重新追随。“深谋远虑,贺二哥了不得,”沐青霜半真半假地笑赞他一句,随口道,“你先去饭厅吧,让疯子都他们与大哥嫂尴尬互瞪眼傻笑也不合适。我换身衣裳就来。”贺征眉峰微拢:“只是在家中吃饭,做什么要先换衣裳。”利州人素来活得大剌剌,并无太多繁缛讲究。平日沐青霜便是在外玩得满头汗回来,也只是洗把脸就去吃饭,从没有先换衣裳的习惯。还有,明明跟她说了是令子都与齐嗣源一道来的,为何她偏只提令子都?!作者有话要说:贺征匿名发帖:要入伍了,突然想把好朋友打毁容再走,我这心态是不是不健康?在线等,挺急的。第20章对于贺征的疑问,沐青霜只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既有客登门,换身衣衫有什么稀奇”,便不再理他,脚步匆匆地回了自己院子。大丫鬟桃红早已为她备好了热水,也照她的吩咐早早为她取出相应的衣衫首饰候着。她简单沐洗后,利落地换上杏红流波绫齐腰襦裙,戴上贺征送的银镯与指环,神色平静地坐到铜镜前。她特地回来沐浴换衫,自是为着今夜的送行祈福。桃红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梳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轻声询问:“大小姐,要不,咱们换别的首饰?”“做什么要换?”沐青霜浅浅扬唇,“以往爹和大哥出征前,我也……”话说一半,她突然哽住,杏眸蓦地潋滟了水光,旋即猝不及防地掉下一颗狼狈的泪珠。这几日她待贺征并无任何怨怼为难,与他碰面时的态度与对待兄长沐青演别无二致,仿佛当真说放下就放下,从此就做家人、做异姓兄妹相处。兄嫂及家中众人都说,小霸王这回是真长大了,豁达通透得叫人刮目相看。但桃红不比别人,近身照顾沐青霜十几年,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甚至,比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