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的肤色到底没有完全养回来,从京都来接他回去的马车就到了。
这个时间段,言冰云已经在儋州待了三年,从十一岁到十四岁。
三年没见过家人,他或许也有些思念,但他爹总不回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见儿子。
对此,楚令仪是有些怀疑的,每年除了节礼,连封信都没有,别是偷摸着生二胎去了吧?
临走,言冰云舍不得他辛苦刨出来的地,再三叮嘱楚令仪别忘了照看,直把人说的不耐烦,才罢休。
范闲没来送他,他们已经提前道过别了,关系再好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透着青黛色的天空,微微泛起一阵赤霞的光亮,微凉的晨风吹过,卷起少年少女的发梢。
在车队出发前,言冰云掀起马车帘子,将一块玉丢进楚令仪怀里,最后笑道:“这是信物,我在京都等你。”
少年的笑容真切自然,眼眸熠熠生辉,楚令仪跟他熟了以后,常常玩笑,倒没什么感觉,但是来接言冰云的言家老仆和鉴查院四处的人手,可被这个笑容吓了一跳。这还是鉴查院人尽皆知的小冰坨子吗?
楚令仪对言冰云摆摆手,恐怕除了他,没几个想在京都看见她和五竹的。
走到长街尽头,要转弯时,言冰云没忍住,掀开了帘子,探出头看向来时路,少女还站在那里,恰好太阳跃出地平线,光影争先恐后地落在她身上,霞光璨璨,犹如一颗经世打磨过的明珠,风华无匹。
少女看见他,扬了下手又放下,言冰云敛下复杂的情绪,扬唇一笑,还是这么敷衍。
走过转角,再也看不见少女的身影后,他放下帘子,回身坐稳,找出楚令仪的临别礼物《齐民要术》接着看,手却在包袱里摸到了一把扇子,拿出来一看,分外眼熟,正反两面都写了字,‘鞭驽策蹇’‘矢志不渝’,言冰云笑意渐浓,将扇子收好。
楚令仪拿着言冰云送的玉往后院走,她问身后亦步亦趋的燕小乙,“小言也走了,你可想出去游历一番?”
燕小乙犹豫,他被困在九品上的境界太久了,照楚令仪的意思来看,他的心境不到位,怎么修炼都无用。
可如果想磨炼心境,就必须离开小姐,他不想走。
楚令仪也没多劝他,只要还想修为往上一步,燕小乙迟早能想通的,她又不是老妈子,总不能什么都替别人安排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