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虞国重孝,不侍老母这罪名扣到他头上这让满京都的人怎么看他,还怎么看他们永昌侯府,无法应付只好遁走,走到门外一双素手隔着衣物捏了捏他的手腕,新娶的娇妻温柔的对他摇摇头,吐气如兰:我知夫君政务繁忙,夫君可自行去处理,母亲这里我来安抚。
齐奂安脸色柔和下来,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
贤良淑德的娇妻颔首微笑,恭送他离去。
京都齐府的jīng彩齐成钰是毫不关注,近年来他xing子是越发古怪,到江南隐居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闭门不出,这可愁住了暗卫们,齐鉴好劝歹劝才得他首肯出府一游,这下可把和齐成钰一同长大的暗卫们高兴坏了,纷纷磨拳擦掌做出行的准备。
然而江南多雨,暗卫们的jīng心布置被绵绵chūn雨给破坏得一gān二净。
chūn日凉雨,他却独身直挺挺的站在湖边,任凭丝丝chūn雨粘湿他的衣,浸润他的肤,白衣似雪,公子如竹。
齐鉴不放心他的身子,道:公子,何不去亭子里避雨。
齐成钰望着远处湖另外一边的一大片粉白,沉默的点点头,不再留恋的转身,行到一半发现竟也有个人执伞立于湖边的另一处眺望远处梨花,他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这一打量只能停下来。
齐鉴朝躲在暗处的那几人皱眉,那几个暗卫也很冤,知道自家公子不喜见人,他们可是早早就清了场,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也不知道啊。
既然被齐成钰发现了,齐鉴也不敢自作主张:公子,要不要把人请离?
经过五年的闭关,现在的齐成钰可善良了,他摇了摇头正要继续走,哪知远远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突然动了,齐鉴和暗卫们瞬间紧张起来,齐成钰本来要迈出去的脚步不知怎的停了下来,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道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等,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可等的呢,他嗤笑,脚走了几步后却怎么也不肯迈开了。
那道身影由远及近,模糊的一道白渐显婀娜,女子恰巧也身着白衣,正撑伞款步而来,随着步调的略微一抬伞间,一张艳丽无比的小脸印入众人眼底。
齐鉴从小被训练,少有失态,此时却忍不住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那张脸,那身形,必是齐岚无疑,可是齐岚早在五年前就被公子亲手放入棺中,齐鉴朝自家公子看去,果然见到他一向面无表qíng的脸上也带上了震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qíng,莫不是谁要对付他,yīn谋家齐成钰第一反应是这么想,而后是惊奇夹杂着狂喜,又带点不可置信。
他眼神幽深,望向她目光灼灼,尽管他思念阿岚,可他却很少做有关于她的梦,犹记当时他亲手给她封上了棺。
她逐渐的靠近,他想,这一定是梦吧,如果是梦,那她此时该像以往一样唤他公子了,如若是梦,是不是他也能开口回应呢。
女子靠近他们,距他们五步远时停下脚步,把伞抬高,她笑了一下,竟是比雨中梨花还让人觉得惊艳。
公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呼唤,齐成钰呼吸急促起来,胸膛里如一潭死水的心脏也随之怦怦跳得厉害,是的,就是这个感觉,就是她,就是他的阿岚。
然后下一刻,他心里如坠冰窟。
她歪了歪头,好奇的盯着他看:公子盯着小女子看了许久,你是不是想借伞?
她跟阿岚长得一模一样,笑起来时也与她一般无二,唯独她看自己时眼里有着阿岚没有的陌生。
那女子得不到他的回答,侧头想了想,往前走几步靠近他。
齐鉴想拦又不敢,就见她把伞递到公子面前,她笑盈盈的说:给你。
齐成钰迷失在她的笑容里,平日转得飞快的脑子此时除了她的声音和笑脸再无其他,他愣愣的接过,然后看着她的发极快的被细雨打成白蒙蒙的一片。
公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方便开口吗?不过没关系,一把伞而已,我送你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去,齐成钰回过神,他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铃铛,抖着手摇了摇:叮铃铃
女子的身子停顿了一下,他眼睛瞬间一亮,心里还未来得及生喜意,就见她毫不犹豫的继续迈步离去,他不死心的一直摇着铃铛,她不曾回首,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许久他都收不回视线。
他瞬间又心如死灰,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一摇铃你就会出现的么?我摇了五年,为何,你却从不出现。
当晚她的信息就出现在了他的桌上:女子名唤姜岚,家住在湖边的不远处,父不详母不详,五年前来到澎岭镇,据说五年前搬来时就忘了前尘往事,五年间从未有人来找寻,一直靠女红来维生。
齐成钰看完后对着桌上的一柄普通伞出神,尽管心里一直叫嚣着要他去到那个长得极像阿岚的女子身边,他还是生生忍住了,他想的是阿岚,爱得是阿岚,而不是别的女人,尽管她再像。
过了三日,一个潜伏在姜岚身边的暗卫回来禀报:公子,姜岚身上齐府暗卫的烙印不假,并且她的疤痕和齐岚幼时所留下来的疤痕一致。
过了七日,齐鉴从京都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齐成钰:公子,齐岚的墓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