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维新热忱的模样,让崔柯磨了磨后槽牙。
她不怎么吃,是因为她知道吃人嘴软。陈嫂见两人的氛围有些怪异,原本她打算带孩子来崔柯这里消磨时间,现在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带着孩子不顾崔柯的盛情挽留,又原路返回了。
崔柯将人送出院外,再转身回到院子里。她对上梁维新辛勤干活的背影,一口恶气没处撒,只能冷哼几声,去找房间里的吕翠竹。
“阿奶,你怎么不让他走。”崔柯大手推开门,房间里的老人正惬意地喝着冰镇酸梅汤。
老人咂咂嘴,乐得眯起双眼,眼角的皱纹散开成一道道小鱼尾,她乐呵呵地对彭小莲说:“真没想到,普普通通的酸梅汤,他能做的这样好。”
崔柯怒气冲冲的抱怨被吕翠竹无视了。
吕翠竹吸溜嘴里的口水,酸梅汤的酸和冰刺激口水分泌,接着说:“小梁说他会做的可多了。连我小时候从说书人那儿听的糖蒸酥酪,他也知道怎么做呢。还有……”
“阿奶。”崔柯听不下去了,大声叫嚷打断了阿奶接下来的话。吕翠竹将手里的瓷汤匙丢回碗里,汤匙碰上碗壁发出当啷一声响。
“干什么,干什么。我是老了,但耳朵还不聋,也没死呢。你大声喊什么呢。”吕翠竹转换了语气,声调高而响,与前一刻谈起糖蒸酥酪的语调完全不同。
崔柯直接坐在了长凳上,挤到了吕翠竹的身旁,“阿奶,你怎么不让梁维新走啊。他这样留在家里,我心里别扭。”
“别扭什么。他自己要留下的,又不是我扣下他的。”
“他这样成天干活,你不觉着不舒服?”崔柯两眼直直地射向阿奶。
吕翠竹捡起瓷汤匙,舀了一勺酸梅汤,说:“挺舒服的。崔柯,你看,这酸梅汤里有碎冰梅。我还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做法。”
崔柯的眼睛顺着阿奶的话不自觉地看向汤碗,看到碗里的紫红色的碎冰里真有杨梅肉,眼神也是一亮。她嘴里发出惊讶的“哎呦,真有哇。”
后又醒过来自己被阿奶牵着鼻子走了。
她收回视线,用手推开吕翠竹的瓷汤匙,气急败坏地说:“阿奶,你忘了你以前跟我说的了?你现在这样的行为,跟你以前说的土地主有什么区别!
啊。你不给他钱,不给他地方睡,也不给人解决事情。他干得跟一头老黄牛似的,你心真黑。”崔柯越说越是气愤,好像她是在替梁维新主持公平正义,全忘了开头要赶人家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