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陆浔看着从当铺换回来又所剩无几的银两,认命地拿着调遣文书到镇学里挂了名,开始了每日上值赚钱养家的生活。
他回来时,周昫正拿着根小铲子在院子里刨土,也不知埋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哟,陆夫子,回来啦。怎么样,那班小兔崽子可还安生?要不要我去帮你镇镇场子?”
周昫直起腰,把铲子往肩上一扛,那语气老神在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陆浔家的老爷子。
陆浔看他一眼,道:“好好说话。”
“是是是~”周昫嘿嘿笑着,伸手去接陆成手中的油纸包,“陆夫子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香味扑鼻,油纸里包着半只烤鸡,难得还带着热乎劲儿。
周昫两眼放光,一只手胡乱在身上擦了擦,就要去掰鸡翅膀。
陆浔不轻不重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将油纸包夺了回去:“去洗手,糊着土就敢抓东西吃,也不怕待会儿闹肚子。”
到手的烤鸡飞了,周昫摊着手看了看:“哪儿会,这不挺干净的吗?再说了,春泥治百病,不干不净吃了没……”
陆浔懒得与他掰扯这些歪理,抬了抬眉头威胁道:“你去不去?”
吃人的嘴短,周昫立马低头:“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他走到井边打水洗手,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地念着:“唉,我说陆夫子啊,您老人家管得可真够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陆浔有些哭笑不得:“又胡说了,我才大你多少,哪儿来这么大的儿子。”
“七八岁啊,也不算小了。”周昫把手上的水珠子甩得满天飞,如愿掰了那鸡翅啃了一口,顿时香得直眯眼,“当不了爹,当师父总行吧。”
他这话说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陆浔骤然愣住,顿了一会儿才抬头问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周昫抓着鸡翅啃得嘴角挂油,口中含糊不清道:“我不能有这种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