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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1 / 2)

('身为一枚行将放弃的“棋子”,如何从局面中杀出一条生路?

赵都安从未指望过大人物的仁慈,亦或运气,他所能依靠的,只有最大限度,利用已有的情报和手段,完成这次翻盘。

昨日进宫时,恰逢女帝与相国商谈,而后又得知了“改稻为桑”策略的后续变化。

赵都安从中得出两条关键的信息:

第一,女帝与以李彦辅为代表的“江南士族”组成的党派,正在进行一场博弈。

李党先是在淮水推动“试点”,搞砸后,李彦辅通过翰林院一名翰林的口,提出“以改兼赈”的法子。

实际上,却是在以国事,为自己背后的利益集团捞取好处。

第二,女帝对此心知肚明,且登基后,便一直在打压李党。

那么问题就很清楚了,如何讨取领导欢心?

老吏朱逵说的很明白: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

所以,赵都安从一开始,便意识到,自己“戴罪立功”的关键,不是功劳的“大小”,而是这份功劳,女帝是否急需!

商品的价格,由供需关系决定……这是赵都安读书时再熟悉不过的概念。

所以,当他后来在白马监,看到宁安县子的邀请函时,注意到,其要搭救的那个关押在刑部的官员,乃是“江南士族”出身后,便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只要将这件贿赂案子,与李彦辅联系起来。

那么,便是足以攻讦相国,从而敲打李党的一个借口。

而女帝应该会很喜欢这個借口。

这个方案当然并不完美,因为原主对朝堂了解的匮乏,赵都安的很多判断,只能依靠猜测和前世的经验。

但他没有制定“完美”计划的时间!

只能赌一赌!

……

“使君……在说笑?”

乌篷船内,冯举如遭重击,脸色霎时间白了,只觉好似有无数钢针,刺入脊椎骨。

他?检举当朝相国?疯了?

哪怕在最荒诞的梦里,他都不敢想这剧情。

赵都安平静道:“冯大人在怕?”

废话……得罪相国,你是要我死啊,谁能不怕?……冯举摇头道:

“非是本官畏惧,实则此事与相国全无关系,说出去谁会信?”

赵都安反问:

“没关系吗?冯主事与刑部大牢里那位同年,不是江南士子?”

冯举忙撇清关系:

“江南读书风气重,朝中官员许多都出自南方,但本官又不是相国的人啊。”

他是真冤枉,朝堂党派划分又特么不是按地域来的,哪能开地图炮,划定成分啊。

“但其他人可未必这样想,”赵都安理所当然道:

“同为江南宗族子弟,又同朝为官,犯了事,求到相国门上很合理吧?”

他继续道:

“但相国何等身份,岂会为这等小事脏了手,甚至都懒得亲自见你们,最多交代底下人,或者帮你指条路,很合理吧?”

赵都安又道:

“你受到指点,通过王显,来贿赂我,我乃陛下的人,与相国表面上毫无关系,我来办事最稳妥安全,这很合理吧?”

冯举目瞪口呆。

三个“很合理”,直接编造了个莫须有的剧本出来。

他脸色难看,冷声说道:

“使君这是逼迫我攀咬诬陷相国……岂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若不依你,你将我行贿之事捅出,按律法,本官最多脱了这身官袍,回乡提早养老去。

但若攀咬相国大人……相国的金身最多稍微沾染些灰尘,回头我怕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觉得有些可笑。

难道这个女帝裙下小白脸,会天真以为,掌握了把柄,就能胁迫自己?

是丢官,还是丢命,这很难选吗?

“冯主事是这样想的吗?”赵都安故作失望道:

“我原以为,伱是个聪明人。”

“什么意思?”冯举皱起眉头。

赵都安平静说道:

“所以,你以为,我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所以莫名其妙地去攀咬李彦辅?”

“这……”

冯举语塞,这的确有些不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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