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容嘉鸿说话的时候根本不避讳张康仁。
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不同。
而张康仁则完全当做听不到。
几人讨论的时候,外面马仔敲门,随后进来时拿着一张电报:“旧金山发来的!”
许言伸手将电报接过来看了下,随后笑了笑:“看样子还得去见见欧阳公使!”
“什么事?”
“大清那边打击猪仔船,容泽业和他带去的人被抓了一些,现在在广州的大牢里。”许言道。
“鱼叔被抓了?那我去找那个公使。”容嘉鸿立刻起身。
容泽业是容家叔父辈的,就连秀才都得跟他叫声叔,没什么大能力,但有些声望。
便让他去广州那边负责和那些猪仔船的老板接洽。
“我亲自去一趟!”许言起身道。
毕竟对欧阳明这个公使的手段,不能像对陈嘉善那么粗暴。
“丧言,你信不过我?”容嘉鸿顿时不满起来,就连许言这个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叫的绰号,都被他重新挂嘴上。
“不是信不过你,要是打打杀杀肯定让你去,这位欧阳大人没必要那么生硬。”许言从衣架上拿下帽子和围巾。“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去?”
公使公馆,欧阳明正与李希龄和马六说话。
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李希龄和马六准备在唐人街好好操办一下,专门来邀请欧阳明。
随后下人通报许言和容嘉鸿来拜访,欧阳明眉毛就跳了起来,立刻想到是那些学子的事。
不过朝廷的命令,他也没法违抗。
“你们两人先回吧!距离过年还有一些时日,之后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李希龄和马六便告辞离开,出门就见到外面的许言和容嘉鸿。
“许先生,容先生!”两人连忙站在一边拱手。
许言看了两人一眼,便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容嘉鸿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等两人进去后,李希龄和马六才悻悻离开。
“鼻子都翘到天上了!有什么了不起?”马六颇为恼怒道,他在加拿大的时候也没被人这么轻视。
“这话可不能乱说。”李希龄连忙告诫他。
不过他如今在勿街那边也算是有点儿身份,就连区议员也是他座上宾。
结果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在他心里扎了根刺,暗暗恼怒。
许言和容嘉鸿带进了公使馆的会客厅,容嘉鸿直接就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拉着长音道:“公使先生这么难见啊!”
看到对方来者不善,欧阳明皱了下眉头,看向许言。“两位这是哪的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知道许言才是话事的。
“能有什么误会?”容嘉鸿直接将电报拍到桌子上。“让大清把我们的人放了,要不我就把伱扔海里!”
“阿鸿!”许言看了容嘉鸿一眼,随后笑了笑道:“这中间是有一点儿误会。所以我才来找欧阳大人,看看怎么解决。”
容嘉鸿悻悻的坐在椅子上摸出烟点上。
欧阳明拿起那封电报看了一眼,脸上就有了变化。
他没想到陈正威的人竟然在广州被抓了。
心中问候一遍朝堂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
这不是没事找事?
当即冲着两人拱拱手,斩钉截铁道:“此事我绝不知情!”
“我当然相信欧阳大人不知情,不过欧阳大人总能想想办法吧,你在大清多年,恩师、同窗都在。将几個人捞出来,应该是易如反掌。”
“此事不好说……”欧阳明皱眉道,他在电报上看到瓜尔佳.荣禄的名字,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
肯定是西宫太后的旨意。
“如果我们的人放不出来,你也别回大清了!过两天你就被吊死在纽约街头!”容嘉鸿顿时一拍桌子道。
“阿鸿!”许言又瞪他一眼。
随后笑眯眯的对欧阳明到:“阿鸿是个粗人,欧阳先生不要往心里去。这事威哥很生气,欧阳先生还是帮着想想办法比较好。”
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弄得欧阳明也是头皮发麻。
而且他是真的在美国,容嘉鸿的话可不全是威胁,为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欧阳明也要想出办法。
思索许久后,欧阳明才叹道:“我与张云锦乃是旧识,此人乃是如今两广总督张树声张大人之侄。”
“我发一封电报给他,你们再去找他,说不定能想想办法。”
“欧阳大人写一封书信,电报交给我们便可以了。你们的线路太慢。”许言立刻笑道。
这办法不就有了。
两广总督的侄子,想必是能将这事办成的。
就算办不成,也能给指出一条明路来。
片刻后,许言拿信和容嘉鸿离开,容嘉鸿仍然有些不满,一路搭着许言的肩膀:“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是粗人?好歹我也是上过大学的。”
“你那是旁听!”许言纠正道。
“旁听怎么了?旁听就不是读大学了?而且我还是学艺术的!我的画还上画展了!你凭什么说我是粗人?”容嘉鸿振振有词道。
虽然那画在许言看来狗屁不通,而且是容嘉鸿带着人找到举行画展的商人家里,逼着人家把画放进去的。
反正是不是上画展了吧?
……
洛杉矶此时也是大变样,崭新的道路铺满了大半个城市,而且城市中心的建筑群已经初见规模。
到处都是正在修建的工地和忙碌的人群,整个城市都一片热火朝天。
路边还能看到大量新建的公寓,而且这些公寓大部分都卖掉了,都是旧金山那些在美国呆久的华人劳工买下的。
不过现在那些工厂还没移过来,所以这些公寓大部分还空着。
加上卖掉工厂的地皮,还有美国政府的拨款。
修建洛杉矶不但没花钱,到现在为止,陈正威还赚了四百多万美元。
“这边看起来不错!”陈正威坐在马车上道。
那些州政府的官员,到洛杉矶呆了半天,看了看这座正在兴建的城市后便离开了。
如今只有容闳一板一眼的坐在陈正威面前,听到这话后露出笑容:“欣欣向荣!”
在他看来,这是个欣欣向荣的城市,而且是华人自己的城市。
这比什么都重要。
有了这座城市,华人在美国才算安下家。
“我告诉他们,他们在建自己家,建自己的城市。他们比谁都肯用力气!”容闳又指着路边那些华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