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芭芭拉会如此愤怒,是由于根据那份汇报的内容,有不少公教传教士借着辛菲罗波尔建设的热潮,在居于狄奥多西亚的卡法主教拉迪法科尼的帮助下,试图在新迁入北陶里斯部分地区的罗斯移民和鞑靼原住民聚集的村社内传播公教信仰。如果是暗地里来,看在博斯普鲁斯和公教国家眉来眼去的现状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博斯普鲁斯的正教教士在试图入驻当地修道院时不仅被阻止,还被公教教士唆使村社农民给轰了出去。这就实在是……
“岂有此理,再怎么说我们博斯普鲁斯的官方信仰都还是正教啊?这群异端也太猖狂了吧?”芭芭拉本就因读史而充分了解这群公教异端在罗马帝国干的“光辉历史”,对公教教派印象不佳,现在更是闹出了这种狠活。二者叠加起来,让她现在就气得想派人直接把这帮公教教士轰出境外。
可不到半秒她就冷静下来了。现在大势之下,她作为摄政,要是主动做出这种莽撞的举动,肯定会被临近的公教认为这是博斯普鲁斯的意思。那时候专制国肯定会被外交非难,给她那还在小亚细亚征战的丈夫添不小的麻烦。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就此忍下此事,等曼努埃尔回陶里斯。即便不能直接赶走他们,但她作为一名还算是精通计谋的罗马人,要合情合理地把这些公教徒轰出北陶里斯还是不难的。
想到这,她的脸色重新变得平静下来,甚至其脸上还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和熙笑意,不禁让还侍立在一旁的阿诺汗颜得回忆起他那尊敬的凯撒陛下。
在芭芭拉在思考如何合理地把那些公教传教士轰出北陶里斯之时,本都地区的凯西斯科伊村旁的城堡中,该地的领主彼得正充满感激地对着被他请入主位上的君主曼努埃尔俯身称谢,以示对他及时赶来击退白羊土库曼人的感激。
曼努埃尔对此倒不是很享受,而是在确认战役得失的调查进度后,忧虑起该地人口而来,“这次土库曼人来袭,如果不积极鼓励移民,那当地人口估计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恢复不了了吧?”他自言自语地喃喃念叨。
“是啊,陛下。”彼得半认同半谄媚地点头,接下他的话茬,“虽然这帮地狱里走出来的土库曼人这次被及时击退了,但当地的农民农奴估计也没了一半以上了。圣父啊,虽然说那帮种地的就是群会说话的牲口,但就算是牲口也不能这样折腾啊!这样下来,别说收税收租了,怕不是再过几年我就得亲自带着家眷去种地了。”
“有一说一,确实。”听到彼得的抱怨,曼努埃尔抚摸起他那正在蓄短须的下巴,思考要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虽然长久来看,只要他再痛击来犯的白羊王朝几次,这些土库曼人应该就会放弃把亚历山大·科穆宁给扶回特拉比松,但到时候特拉比松地区的外围估计都会被打得稀烂。虽说在科穆宁王朝治下,外围的本都山脉本就是作为拱卫作为精华的沿海平原地区的屏障,但经过这几次冲突,再想到历史上特拉比松的结局,他总感觉只有这一层山脉不够保险。
“有效人口才是一切啊,至少也得确保当地的希腊正教人口可以安稳增长才是。”顾及此,在应付完彼得主动为他及其将领们准备的晚宴后,曼努埃尔在自己的寝室里摊开一份本都地区的地形图,用羽毛笔在上面比划起来。
在比划与思考好一后,他大致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话说现在的埃尔祖鲁姆和埃尔津詹,连带着凡湖地区和穆什都还是被叫作西亚美尼亚的吧?那就是说……”思考至这,曼努埃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和熙笑意。
次日早晨,在服用完早膳后,曼努埃尔先是要来了昨日下午的那场解围战役的战报。
“即使加上了征召而来的民兵,我方士卒损失也未超过250人;反之,作为被反击的一方,来犯的白羊军大概死伤400上下,另有300余人被俘。”曼努埃尔先是对此捷报颔首,随后扭头问上交战报的巴达尔斯,“那么当地平民呢?”
“嗯,陛下,”巴达尔斯被问得一脸懵逼,他就没想到曼努埃尔会问到此事,只得绞尽脑汁地回忆昨日彼得私下的怨言,含糊其辞,“嗯,根据当地领主彼得阁下的说法,当地原本两三千的农民农奴好像因土库曼人的来袭,死伤失踪逃窜了近千人左右……”
“这样啊。”曼努埃尔心底一惊,而后更坚定了执行自己脑海中那计划的决心。
在把自己麾下的将领们召集而来,简单地论功行赏一番后,曼努埃尔就示意让他们肃静,随即取出昨夜被他笔划的那份地图,挂在墙上,开始按他昨夜设想的那计划说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