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主在上,开什么玩笑啊?!”埃尔津詹城中,白羊王朝留守在当地的部族将领阿卜杜勒·阿齐兹听到不明敌军来袭的消息,一脸懵逼,大惑不解。
“该不会是奥斯曼的苏丹好大喜功,又找了批希腊人、斯拉夫人和亚美尼亚的卡菲勒武装起来来攻扞我们吧?阿拉在上啊,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廉耻之心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阿卜杜勒·阿齐兹就气得直发抖,不管现状如何,就虚空对着隔壁的奥斯曼人一阵狂骂。
“呃,”那名传令的土库曼小兵见到他们的将军是这反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到小兵几度启齿欲言的模样,最终还是收敛了自己的狂笑,让小兵说明目前的战局,还有来敌为谁。
半响,待到小兵说完,他也厘清了现状如何后,再次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连那浓密的大胡子都在随之颤抖,“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当是谁的部将,原来是本都那边来的基督徒啊!感谢真主的仁慈,为我等送上一度又一度的乐子。也难为他们了,都这副德行了还跋山涉水地跑来我们境内送人头。”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般轻视来袭的基督徒。比如他手下一位副将就在此刻开口,试图提醒主将注重来袭的敌军,“可是阿齐兹大人,据说自黑海对岸来了批战力不弱的基督徒,先前贝伊大人贸然率军进本都山区征伐,最末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地回到了埃尔祖鲁姆。再说了现在埃尔津詹一带还是以信仰基督教的亚美尼亚卡菲勒为首,如果我们败了,估计很难自己组织力量重新回来。”
对此,阿卜杜勒只是很轻视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担心的。先前贝伊大人他们战败哪有那么复杂,不过是低估了特拉比松山区的麻烦罢了。我们现在可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还是比较平坦的旱地高原,又不是山地,哪有战败的道理。再说了那些亚美尼亚刁民不会帮我们难道会帮希腊人?我可是知道的,他们之间可是异端关系。安心吧,没什么好怕的。”
但愿如此吧,他的副将在心底叹了口气,“大人都那么说了,那就顺从他吧。”
最后,埃尔津詹的守将阿卜杜勒就这样自信满满地纠集了还在他手上的2000余名守军,要与来袭的博斯普鲁斯军在城外野战。顺带提一下这批守军的成分:他们以土库曼为主、库尔德人为辅,多从诸部落中征召而来,其中多数土库曼人可以在野战时灵活转为弓骑兵作战,在平地作战时确确实实是当前这时代的精锐士兵。
他这底气并非空穴来风,毕竟这几百年来,小亚细亚的基督教国家史全都可以四舍五入约等于一部尽是槽点的战败史。不论是因武德低下、内战频繁而被驱离小亚细亚甚至被奥斯曼反杀的东罗马帝国,还是靠着联姻政策放弃建设军事还丢得只剩沿海地区的特拉比松帝国,抑或是亲近天主教国家使得最后分崩离析而在半世纪前孤立无援灭亡的奇里乞亚王国,没有一个不可以作为这些土库曼人们嘲讽的典型。
如果博斯普鲁斯专制国是个符合慕斯林刻板印象的基督教国家,估计确实打不过阿卜杜勒所率的守军。
可惜在曼努埃尔的治理下,它不是。
埃尔津詹守军大张旗鼓之举完全没有瞒过来袭的博斯普鲁斯军,或者说他们也没想瞒着。反正在他们出动不到一小时之内,还率军在埃洛祖丘陵暂作休整的曼努埃尔就从斥候那得知了埃尔津詹守军意欲反击的军情。
“2000人上下的部队,”听到这消息,处于中军的曼努埃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点麻烦呢。着甲士兵多少?骑兵数量和骑兵比例呢?”
“禀告陛下,”斥候俯身应道,“敌方士兵多着皮革软甲,但也有数百名披铁制锁子甲的骑兵;骑兵比例占一半以上,数量大概超过千两百人之多。”
“原来如此,是要用土库曼人的传统战术冲垮我们吗?”得到这些军情,熟习历史的曼努埃尔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的意图。在一番斟酌思考后,他把目光投向了被炮火击倒的那些木制哨塔和阵地两侧的山包,玩味地微笑起来,自言自语地揣摩了一句:“就地取材?”
大概在午后,烈日高高悬挂在空中时,白羊的埃尔津詹守军迅速赶到了埃洛祖丘陵一带。但眼前的那一幕却让他们不明所以起来——
他们的面前尽是由被击倒击毁的哨塔堆叠而成的矩马一类的障碍物,而上千名敌军则手持长枪长矛与盾牌,警觉地围成圆阵,在矩马内守着;而矩马等路障的两侧则是林木还算繁盛的小小山包,虽然骑兵也能发挥,但总归不大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