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让眼尖的弓箭手上前远望一番后,马哈茂德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土堡挨近地面有几处露出了黑而大的空心铁管,兴许是敌军常用的火炮;而木制塔楼上,一伍的士兵聚精会神,或拉弓持箭,或手持火把对着炮身,亦或是在大锅里搅着什么不明所以的东西。
“不愧是在短短数月就深入了西亚美尼亚的基督徒,跟我们平常在本都见到的罗马人很不相同呢。”马哈茂德不禁开口夸赞起自己的敌手而来。
可惜他们白羊军依据过往经验,对此也早有预见。在这一番赞叹后,他立即借着“圣战”之名的由头,命令军中的征召兵出列,来掩护军中真正的精兵。这些征召兵都是安纳托利亚随处可见的散落突厥游牧民,既清真又野蛮,虽然名义上听从白羊苏丹的调遣,但对他父亲造成的麻烦远不比奥斯曼或帖木儿小,对于部落联盟的重要性也没那些对白羊宗室温驯顺从的部落来得大,在这里充作炮灰再合适不过了。
在随军毛拉带着他们祷告,并许诺说上了天堂肯定有阿拉赋予他们的七十二粒“小葡萄干”后,这些炮灰部队纷纷凭着自己的虔信和蛮勇,拿着生锈的弯刀,喊着“阿拉胡阿克巴”向着敌方工事没头没脑地冲去。
虽然不清楚白羊军的真实目的,但博斯普鲁斯守军也不打算放过他们。在确定这帮队足足有近千人的炮灰进入己方射程后,显露在土堡外的那几管火炮纷纷发出激烈的轰鸣声,火光冲天地从中向敌军处射出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石弹,把最前头的那些突厥人给轰成血肉模糊的尸块,而塔楼上的守军也纷纷向敌军射出流矢与小石弹,配合土堡守军击杀来犯的敌人。
在博斯普鲁斯守军积极歼敌时,马哈茂德所率的白羊军也在密切关注敌军的守御方式。“土堡的缺口,原来在那。”通过敌军火炮发射的方位而确认土堡的缺口间隙后,马哈茂德立即上马。而在斥候报告守军设置的障碍物已被破坏大半后,察觉到机会到来的他立即在中军命令全军冲上去,要一鼓作气拔掉这座工事。
很快,正把突厥炮灰当靶子打的守军不妙地发觉敌军精锐正喊着“阿拉至大”的话,向着土堡处冲来。这队白羊军的精锐统统身着鳞甲,手持长刀,背有弓箭箭袋。其中的加齐勇士在其苏丹的影响下,还仿照自己近百年前的祖先留起了辫发,即使有头盔遮着也显得分外醒目。
为了适应山地,素来骑着战马的他们还特地下马步战。其中行动较为敏捷的迅速绕过那队炮灰留下的尸块,迅速向守军火炮的死角位置靠去。在确定敌军火炮肯定不会打中自己、且流矢也不会射中要害后,他立即取出一副弓箭,飞速在上面涂了些难以看清的东西,旋即向敌方塔楼处射去。
没过一会,那座塔楼的中部燃起了肉眼可见的火苗。可就当他为此沾沾自喜,想要继续射火箭时,他的头上忽然传来了阵液体流动的声音。当他刚好奇地抬头一望,一盆滚烫发臭、混有固体的恶心秽物就把他浇了个透,而这名勇猛的突厥加齐也很快被这波来路不明的固液混合物给烫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