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斯普鲁斯海军发起突袭开始到穆拉德在禁卫的保护下退场,吉拉苏斯之战持续了将近六小时的时间。如果再加上后续清理落败方残兵败将的时间,那么此战持续时间甚至可以叠至半天之久。
但还好,是博斯普鲁斯赢了。
等到收拾完残局时已是次日暖阳高照之时了。经过了一下午的酣战与一晚上的收拾,曼努埃尔颇有些疲倦地坐在城头下,盯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发愣。日光之下,战场上因厮杀而堆积起来的尸首现在都无任何余温,不论是基督徒还是慕斯林的,皆已被这冬日的极寒给冻成堆堆“冻肉”了。
短暂恍然后,年轻的凯撒启齿欲言,似乎是想感慨些什么。不过未等他开口,他那赶来报告的部下便不经意打断了他,将其思绪给拉到了平日里身为君主的状态。
“启禀陛下,战报大概出来了。”他的侍卫长巴达尔斯俯首,并单膝下跪地向自己尊敬的凯撒呈上了手上那份粗略的战报。
对此,曼努埃尔赞许地点了点头,将其接过,脸上毫无因感叹被打断的不快。
根据这份粗略战报的总结,昨日一役,博斯普鲁斯军以伤亡超过五千人为代价,杀伤俘虏敌军六七千人。其中佣兵阵亡数量超过两千,民兵死伤近两千,其余就是农兵和兵士等精锐。
出乎他意料的是,战报到此就完结了。这让他不禁疑惑地对自己部下疑问道:“敌军的具体情况呢?”
“禀告陛下,”侍卫长兼机要秘书躬身,无比恭敬地答道,“因为昨夜清理敌军中负隅抵抗的顽固分子耗时过长,所以现在只能得到这些……”
“多说无益。”他的君主宽仁地摆了摆手,以示暂时毋需在意,“虽然厘清双方伤亡是极重要的事,但现在对我军而言最重要的,是彻底击溃这支奥斯曼军队。
“他们只败了这么一场,伤亡还没过万。一旦退回到自己的领土肯定能迅速重整恢复,而且吃了这场败仗后穆拉德二世必然会更为谨慎。如果这次不把剩下的溃军给灭了,下次我们面对的估计就是超过三万的奥斯曼铁骑了。”
“可是陛下,”巴达尔斯有些不解地提问,“就算我们全歼这支溃军,奥斯曼人不是还能卷土重来吗?那全歼与否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在于,”凯撒陛下神秘地笑道,“争取的时间多寡。好了,去告知下图哈罗夫斯基统帅,我们待会就得准备驰援阿马西亚了。那里还有将近6000名奥斯曼人在围城呢,要在穆拉德赶到那里会合前击垮他们才是。”
正如曼努埃尔所言,穆拉德二世所率的那支溃兵如今确实在向着阿马西亚靠近,希望能跟那里的部队会合,以求在回到锡诺普重整军威前都能保住剩余的部队。
“该死的希腊人,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在苏丹身旁,一位被打得很是狼狈的将领,即安卡拉军团的副将罗姆帕夏骑在驮马上,小声地斥骂。
“不知道,但肯定是蓄谋已久。”而被他拱卫着的苏丹陛下黑着脸抚须,揣测起自己敌人这些时日以来那些难以察觉的异常。
现在想来,罗马人从萨姆松退走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还有黑海海岸线真的被他们的海军封锁了吗?他们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吗?仔细思考下来,穆拉德逐渐发现了些细微的怪异之处。
可偏偏在当时看来,那些问题真的算不上问题。像是弃城逃跑到无处可逃才开始认真防守,这是跟罗马人数次冲突中他们奥斯曼早已习以为常的情况。昨日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诱导到中计从而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