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完成了。”1435年二月月初的早晨,端坐于特拉比松皇宫中的曼努埃尔戴着一顶高顶尖帽(skiadions)抬头眺望窗外,面色平和、举止从容地接过仆从递来的茶杯,轻啜一口里面的清茶,仿佛有种万事已然了结的安宁感……
怎么可能!
一想到现在博斯普鲁斯明里暗里的隐患,他就一把把刚对嘴饮过一口的瓷杯砸到桌上:陶里斯老家的农民叛军还没清掉,新获得的本都地区百废俱兴,有掳掠农庄传统的边境回教突厥游牧民,还有刚结束的对外战争中暴露出来的一系列军事问题……
“所以我刚刚为什么摆出一副岁月静好的表情啊!!!”
“问你自己啊,”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妻子,身着一身便服的博斯普鲁斯凯撒琳兼不在位摄政芭芭拉不禁扶额感叹,“明明是你一大早把说要把我拉上说要来场什么早会排解心情的,结果现在又露出了这种表情。
“说正经的,按照我个人看法,虽然平叛至关重大,但就如同上次劝说时的一样,如果在本都局势平静前就急着离开,那么很难说小亚细亚一带那些暗藏祸心的家伙们不会趁机做些什么。虽然我们现在在军事上在本都占据优势,但实际上根基尚浅。更何况为了维系稳定,你是在名义上是用君合国的形式统治当地……”
“‘哦,陛下,你也不想国家裂开吧?’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话说曼纽尔,从当初在狄奥多西亚时我就想问你了,这种话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啊这,这不重要,”面对妻子的质问,曼努埃尔脸上不禁冷汗狂飙,因此他只得立马转移话题,“重要的是芭芭拉你好像变得睿智了许多。”
话音刚落,他脑门上就迎来了来自妻子的一发手刀,虽然这力道完全就是约等于0。“什么鬼话,你这个路西法的走狗,之前难道都在视我是蠢蛋吗!?”
“某个15岁时因为赌气就私自从君堡跑离的……哇!”话音未落,他的耳朵就被凑近了的芭芭拉狠狠揪了一下,“你个混账别真把别人当傻子!
“再说了,都跟着你这么久了,我多少也会了些之前不会的事情。而且我也在陶里斯也做了长达一年半多的摄政,再怎么说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帮上些忙了。而且说实话,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也挺想,再多帮你些……”说着说着,芭芭拉的脸上浮现出了抹难以察觉的红晕。
对此,曼努埃尔陛下本人的看法是:我老婆真棒。
不过芭芭拉很快就想到了些什么,很快从这种情绪中走出,转而询问他另一件要紧之事,“说起来,总感觉今天有点反常?这种行政要事与其跟我商讨,与你的内阁成员们和本都贵胄讨论不是更合适些吗?”
“正常情况来说,确实。”对于此事,他先是点头赞同,随即摇头,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内阁不怎么健全啊。赛里斯努斯人在战争的当天就请假回摩里亚结婚了;阿诺则一直在陶里斯,估计现在正在为了协助我父亲和解决专制国的经济危机忙得焦头烂额;至于巴达尔斯、图哈罗夫斯基还有法列罗他们仨毕竟是武官,这种行政架构让他们参与总感觉有些不大对?至于大卫·科穆宁和阿米鲁齐斯这些本都贵族,感觉现在我现在还没法完全信任他们。所以到头来就只有我挚爱的妻子……”
“少说这种肉麻的话,”芭芭拉面色羞赧地打断了他,不过她心里实际上非常高兴,“武将贵族吗?他们怎么你了?再怎么说之后都得给他们授予爵位分封地产的,让他们趁这个时候学些总比之后把他们自己的封地搅得一团乱好吧。”
不过看着自己小丈夫犹豫不决的沉思状,她的嘴角不免抽动了起来,“等等等等,你不会就只打算让他们当个廷臣吧?就算是奥斯曼突厥人的苏丹也不会这么刻薄啊!?”
“我还没过分到这程度。”曼努埃尔眼皮抖动了下,为自己辩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