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迪斯瓦夫三世收到了匈牙利邀请他入住王国的消息的同时,曼努埃尔已经抵达伯罗奔尼撒半岛,直奔向摩里亚专制国的首府米斯特拉斯。这次他特地去参加佛罗伦萨大公会议除了为了展现他的立场与态度以藉此提高自己在埃莫斯半岛(Haimos)①罗马人间的知名度外,还打算顺便再次正式拜访下自己在摩里亚与君士坦丁堡的巴列奥略姻亲们,劝说他们接受自己的提议,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佛罗伦萨那暗中指示麾下两位都主教这么做,会不会因此在自己的内兄们心里留下芥蒂。想到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提前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吧。
抱着这种想法,他来到了米斯特拉斯,派人向宫殿内送去自己的致辞,表示他希望在此等待一段时间以再度亲自会见他的舅哥专制公君士坦丁。由于大公会议后东西教会双方还有点微末琐事要洽谈,所以君士坦丁就继续暂时以巴西琉斯使节的身份留在亚平宁半岛,再继续跟罗马教廷交流几日。再加上专制公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乘拉丁人的快船,因此他得晚些时候才能回国。
趁着这段时间,率先抵达米斯特拉斯的曼努埃尔也借着给摩里亚宫廷送去致辞的机会,试探下他现如今在当地的广大中上层罗马人间的名声如何。
就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还不错,至少君士坦丁留在摩里亚的班子及其妻子卡特琳娜·加蒂卢西奥都像之前一样甚至更积极地接待了他,还办设了晚宴宴请他入席。
对此曼努埃尔自然也是欣然接受。于是当年12月初,他便与他们在这比欧洲大陆其他地方暖和许多的城市内进行了一场罗马晚宴。
而在此时,他也更近距离地接触了君士坦丁的部下们与家人。
作为君士坦丁发小兼忠臣的乔治·斯弗兰奇斯身形硬朗且体态健康,虽然气质与长相整体上没有他的君主君士坦丁来得英气与令人印象深刻,但他的黑发栗瞳里也尽折射出远超他人的坚定与沉着。唯一有些让人感慨的,除了他的年龄稍大了些,已经是位超过三十的中年人了。
另一位他颇为在意的便是教士学者弥斯托士·卜列东了。作为伯罗奔尼撒鼎鼎有名的柏拉图派文人学者,这位老者仍旧留着浓密大白胡子,头戴圆顶教士丝帽,浑身打扮得不甚整齐但衣着整洁。但与先前不同的是,今天的卜列东明显衰颓了许多。尽管他对神学哲学的探讨依旧独到热情,但他的黑褐色瞳孔里却出现了一些浑浊,给人一种即将燃尽的错觉。
对于卜列东的这番模样,曼努埃尔不禁担忧地上前问候其身体如何。而对方出奇意料地没有回避这问题,而是强装诙谐幽默嘿嘿一笑,随后表示自己有话对这位年轻的凯撒说。
“说罢,阁下。”对于这位明显有些时日无多而影响不小的老人,曼努埃尔更多是敬重与诚恳。
“其实说是有话,也没什么话。”卜列东疲倦地笑了笑,“只是这幅身体将蒙圣父所召时,知道了某位有过一面之缘年轻人的事迹,有点有感而发罢了。
“哈哈哈,”谈及此,老者令人诧异地当场大笑起来,“教会合一?还是在不符合教义的大公会议上搞的?古代希腊人的后代,我们这些罗马人,居然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这是必要的牺牲。”坐在一旁的伯罗奔尼撒都主教狄奥尼索斯有些沉闷地开口辩护道。
“我知道,”说到这,卜列东的眼神冷淡了下来,而后看向了那位年轻的凯撒,
“所以曼努埃尔陛下,感谢您在拉丁人面前保全了罗马人的一点体面。”
而他面前的那位凯撒在听完这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而除了罗马人之外,还有一群人在践行着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