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年前曼努埃尔决定暗杀玛拉·哈顿后,直属于他的暗部便开始搜罗穆拉德二世的这位塞尔维亚妃子的讯息。事实上,由于暗部的成效颇为斐然,早在前年时凯撒便已大致掌握了相关信息,只是觉得不到下手时机且担心在奥斯曼境内的情报网会因此被破坏才没有下手。
直到巴达尔斯向他呈上了关于其新情报的现在,他才打算借机引爆奥斯曼的宫廷问题。
“很好,先保持现状。”凯撒轻声下令道。而他身边的侍卫长则是当即致礼回应,“遵命,陛下。忠诚!”
在巴达尔斯离开后,曼努埃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思绪逐渐飘向远方,“明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可为什么感觉意外地不好受呢?”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上面的那番对话作为博斯普鲁斯的机密情报,除了凯撒与身为暗部长官的侍卫长外再无他人知晓。
5月初,曼努埃尔以姑父身份为自己刚出生的小舅侄伊萨克送上了一份礼物:由特拉比松银矿产的银子铸成的一盒银币,它们的正面刻有君士坦丁十一世父子二人的名讳。借此机会,曼努埃尔趁机让派去君堡的使者暗中宣扬自己对现有状况感到满意,使其与自己这几年来对外的沉寂形成对应,营造一种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安于现状的假象。
就这样,在曼努埃尔的有意塑造下,在其他国家的部分高层眼里,这位已经年逾而立之年的凯撒跟前几年一般,仿佛从年轻时毫不停歇的征战中沉寂下来,不复之前对外的激进和锐气。但也有人认为这位凯撒雄心未泯,只是在积蓄力量,就是完全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这种表象不仅如前所述一样蒙住了其挚友卡拉曼贝伊苏莱曼,还让威尼斯人也感到认可,甚至还使一直以来对博斯普鲁斯专制国颇为警惕的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及他麾下的多数奥斯曼高门感到迷惑。
虽然先前这位罗马人君主在他们心里扎下了勇武狡诈的印象,可在之前跟曼努埃尔达成妥协性和约后,穆拉德及其大维齐尔则根据形势认为这位罗马人君主已经被沉重的现实压倒,没有再与他们直接作对的能力与信心;而多数德夫希尔梅出身的高门则认为不论这位罗马人君主对外所示是否真实,都不该放松对其的警惕。
这并非是后者更为理智,而是奥斯曼在发展期间新老勋贵逐渐出现对立的一种现象。尽管对犹如旭日冉冉升起的苏丹国而言,这在苏丹的压制与利用下在目前反而更有利于国家发展,但这种斗争仍旧影响了高层对博斯普鲁斯的外交判断,反过来遂了曼努埃尔之意。
当然,被曼努埃尔的态度所迷惑的不仅是这些突厥人,还有对他本来就不够了解的公教徒。比如教皇恩仁四世就因此让卡法主教和本都主教去敲打这位凯撒,但最终只得到其装聋作哑的答复;而兼任匈牙利国王乌拉斯洛一世在知晓此事后,甚至还在佩斯的宫廷里叹惋英雄提前老去云云。倒是跟曼努埃尔交往颇深的威尼斯没被这架势唬住,但也没法通过走关系真正了解凯撒的真实态度。
对于外人的指摘,曼努埃尔也是有所了解。但他除了在国内宣扬自己的权威外,并没有尝试推翻自己现在在外的这种形象。在此其间,他甚至还有心用本都与格鲁吉亚本地的铜矿来为自己铸造一套纪念专用而不流通于市场的铜币。它们的正面镶上凯撒自己的正面头像,反面则是刻上了其全名,以此彰显自己在黑海两岸的权威。
对于凯撒的这番举动国内上下倒是没什么反对,毕竟即使像隔壁君士坦丁十一世落魄到只剩下了座君士坦丁堡和摩里亚,也在即位的次年开始铸造了一小批铜币来表明自己的统治。相比之下,他们的凯撒直到近年才开始铸币已经算是非常反常的那类君主了。当芭芭拉私底下问自己的小丈夫为何到现在才铸币时,作为丈夫的他只是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这个啊,之前忘了。”
“你认真的吗……”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看到孩子们都睡去后,深夜时的曼努埃尔才把真正的原因向她娓娓道来,“我只是觉得,在自己的铸币能流通全市场前就铸币缺乏仪式感。当全国各地都在用杜卡特时,我们博斯普鲁斯的海佩伦、或者说斯特伦玛却无人问津,那不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吗?”
“所以你到现在才铸币,而且铸的还是非市用的纪念币?”听完曼努埃尔的这话,芭芭拉无奈地笑着,温柔地把他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曼纽尔,你有些地方果然跟别人很不一样嘛。
“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都十多年了,这种话就不用一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