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曼苏丹阿拉丁·阿里颓然地坐在安卡拉行宫内某处房间里一张已然残破的御座上,满怀痛苦地看着空荡荡、燃烧着火光的房间。
现在是1453年5月29日的傍晚,他所在的安卡拉行宫也已经是奥斯曼的最后一片领土。
自从3年前他的弟弟选择投奔罗马人引入他们进入小亚细亚内陆后,原本开始有了复兴迹象的奥斯曼苏丹国被其不断在战场上打压。那些跟同宗对战时战无不胜的加齐勇士与耶尼切里士兵们在撞上罗马人后,被已经开始成建制冷热兵器混用的对方打得节节败退:
1450年晚秋,受到罗马人的压力与引诱,拉丁人与法兰克人果断放弃了跟奥斯曼的一切官方往来,连民间私下的来往也被宣布为非法;同年末,罗马皇帝曼努埃尔三世·加夫拉斯率军占领达达尼尔海峡全境,而阿拉丁·阿里的老对手泰凯和艾登收复了其全部失地,而与此同时前者变成了罗马人的附庸,而本就为其附庸的后者则开始向罗马帝国转交自主权;
1451年初,受到罗马人的鼓动,曼努埃尔三世的故交卡拉曼贝伊苏莱曼向奥斯曼宣战,开始西进与北上;同年5月,即将彻底掌控白羊王朝的乌尊·哈桑重申了自己与罗马人的约定与婚约,表示不会介入奥斯曼人和罗马人间的争斗,同时还派兵阻拦了境内部族对奥斯曼的民间援助;同年7月,卡拉曼和东罗马联手派兵堵住了托罗斯山脉的几处山口,以防其他土库曼慕斯林驰援奥斯曼;此外,这期间罗马人还对境内的土库曼人采取了刚柔并济的态度,诱使他们至少不给自己添乱。自此,阿拉丁·阿里治下的奥斯曼苏丹国在外交上被彻底孤立,好在当年的下半年时间里,双方都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而是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细。
但那半年也是他乃至全奥斯曼最后的安生时间了。1452年3月3日,他那割据泰凯的同父异母弟弟穆罕默德不知是走了什么运,居然在君士坦丁堡的圣使徒教堂里跟罗马帝国的长公主尤斯蒂娅娜·加夫拉斯缔结了联姻;而在新婚后不到半月,穆罕默德为了向老丈人表忠心,就回到据地率领罗马人和突厥人的联军北伐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同年5月,在卡拉谢希尔取得大胜后,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的罗马人再次下场,从马尔马拉海沿岸和本都山脉兵分两路杀入苏丹国的疆土。
这一次罗马帝国没有再留手了。1452年7月,奥斯曼丢尽了自己所有的海岸线,首都布尔萨被迫成为最前线,因此当月月底苏丹阿拉丁·阿里便与其他苏丹国高层被迫东迁至安纳托利亚高原腹地的要塞中枢安卡拉;同年秋,奥斯曼西部尽数失守;在用宽松的政策与当地突厥人缓和后,暂时规避其妨碍的罗马人抓住机会,后继续在年底稳扎稳打地杀上安纳托利亚高原,伙同其他三个突厥人势力全力绞杀奥斯曼。
直至此,阿拉丁·阿里终于扛不住压力,在今年即1453年的第一月就向曼努埃尔三世乞和,乞求以割让除布尔萨外的沿海领土与大量边境地带并向罗马帝国俯首称臣为条件求得和平。
可对于奥斯曼的表态,曼努埃尔选择了直截了当的拒绝,“当罗马人过去向你们乞求和平时你们那么苛责我们,有想过有一天在公正的上帝的注视下,自己会落到同样的境况吗?”言讫,身处屈塔希亚郊外营帐内的巴西琉斯讥讽地笑着说完后,便当着随自己一同出征的皇长子狄奥多尔的面,让部下把奥斯曼的使者们拖出去斩首示众,只留下两名车夫与一名副使的性命,让他们回安卡拉复命。
在曼努埃尔眼里,毁灭奥斯曼一事拖不得!即使裂成了三块,可奥斯曼依旧是土库曼慕斯林政权中最强大的一支,一日不死曼努埃尔就一日寝食难安。好不容易短暂实现了科技代差并用各种方法让奥斯曼陷入千载难逢的低谷期,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为了避免曼努埃尔一世·科穆宁在密列奥塞法隆那样的惨败,他可是在平定了北疆稳固外交后把帝国的主力都拉了过来,甚至不惜花掉自己的信誉与资源笼络控制其他突厥人势力,怎么可能在此收手!?
而在得到了如此回应后,阿拉丁·阿里等人终于完全明白,罗马人这次不是意思意思地收复领土扶持附庸,而是要彻底灭亡他们。在如此绝境之下,曾经威震欧陆与小亚细亚的奥斯曼也用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榨干最后的国力,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就这样,都认为自己毫无退路可言的双方终于于同年三月初在埃斯基谢希尔展开了最后的决战。统共五万之众的罗马与仆从联军径直对上了不到三万的奥斯曼大军,决定了双方未来的战役在河谷地带彻底打响。
回忆至此,已经不复过去那样意气风发的阿拉丁·阿里不禁露出了苦涩而难看的笑容,而笑着笑着,他终于忍不住,对着屋顶愤怒而痛苦地哭吼起来。
是的,最后,还是奥斯曼败了。即使军纪士气都不逊于甚至超过对方,但在罗马人愈发成熟的火器打击下,人数质量本就处于劣势的奥斯曼军最终在3月12日的凌晨到来前完全败北。随着上万名加齐勇士葬身草地,昔日强盛至极的奥斯曼也终于迎来自己的落幕。
1453年3月末,卡拉曼占领阿菲永卡谢希尔(Alyonkarahsar);
1453年4月初,罗马帝国夺取奥斯曼的东北重镇托卡特、乔鲁姆与锡瓦斯;
1453年5月初,除安卡拉周遭的地区外其余地区尽皆落入奥斯曼的敌手;
1453年5月上旬末,除安卡拉城之外的安卡拉地区被罗马帝国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