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虞怀林昂首挺胸地站上前去,“要打可以,只是吾等身上的学袍,乃是太学院的衣裳,圣人亲赐,打不得。”
一边说,他一边褪去道袍,整整齐齐地迭起来放在一旁,规规矩矩地趴下。
这五十棍下去,哪里还有活路?虞师兄这是要舍身就义啊!同窗学子们心急如焚,抵住棍子不让打。
宣平侯大喝道:“抵抗刑罚,罪加一等!还不一起打了?!”
“且慢!”有人喊道:“且慢动手!”
有个穿着一身公服的人从堂外快步跑进来:“大人,这些学子都有功名傍身,打不得。”
虞怀林可算是听到这句话了,趴在刑凳上悄悄松了一口气。
“千真万确。小人亲自搜出来的,刚才去库里对比了一下,当真没错。”那人低下头,从怀中取了一个小青瓷瓶,悄悄塞了过去。
郭久叹了一息,又替他关上门。
“指挥使说,上次十七公子的案子就是您查的,这一次还是交由您去查。”
京兆府尹有些犹豫,会不会是栽赃陷害?刚才那么多人。
“出去!”韦不琛负手站在窗边,声音又冷又冽。
直至天黑,韦不琛才从屋里出来。郭久迎上去:“大人,回家吗?”
韦不琛目光一顿,半吸了一口气,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说道:“宣平侯府虽然式微,但十七公子死因成谜,圣人没有让绣使插手,这背后并不简单。”
张氏又急又气,听得此话,顿时晕了过去。
——
绣衣直使早就得了这头的消息,但是一直没有动静。
崔礼礼凝视了他片刻,勾起唇角,纤纤食指戳破了茶汤上的一个大大的茶沫泡子:“我的事,韦指挥使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我有什么男女之心呢。”
韦不琛鲜少动怒,上次中秋在崔家动了气,今日又被她三言两语激得心中抑制不住的火往上窜。目送着她离开,门刚一合上,茶盏不要命地飞过来,撞在墙上,砸得粉碎。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刚到家门口,有个绣使候着:“大人,宣平侯府里查出底耶散,圣人下旨令绣使彻查。”
也只有底耶散才能将宣平侯府彻底击垮再也站不起来。
再着人一查,闹事之后,虞怀林与春华曾出过一次京,去了杭州府。
救?他救过她吗?
不害她就好了。
京兆府尹双眼一亮,可不是吗?!他只管治安和刑案,这禁物要么归刑部,要么归绣使,再不济也要归银台司,跟他没什么关系。
京兆府尹眼眸一缩,转过头问他:“当真?!”
“你如愿以偿了。”他推了一盏茶过去,“我奉劝你一句,底耶散的事,不要再牵扯进来。”
他立刻将草虫子揣入怀中,面色一凝。
“大人——”那人跑到京兆府尹跟前,耳语了几句。
韦不琛使了一个眼色给郭久。郭久点点头,寻了个时机找到崔礼礼,将她带了过来。
郭久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着一地瓷片,又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
“你若执意要螳臂当车,惊动了圣人,只怕再难扭转。我也救不了你。”
虞怀林缓缓穿上道袍,冷笑道:“宣平候夫人这是在嘲笑圣人没打过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