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内官引着他跨过一道一道的宫门,最后进了一个宫苑。
胡内官见他左顾右盼,低声叱道:“别乱看,仔细丢了命。”
园子里空荡荡的,连棵草都没有。
却由不得自己决定能做些什么。
小宫人们瑟缩着抖了起来,连带着那腊梅花儿在雪中纷纷落下:“是、是圣人着小人们送来的。”
舒栾第一次进皇宫。他穿着一身桃红的广袖锦袍,长发挽了一个慵懒的发髻,鬓边垂着两绺发丝,显得他格外风姿绰约。
舒栾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那殿中走去。
小宫人们如获重生一般,放下腊梅又连连谢恩,又小跑着出了宫门。
“舒栾他昨日就不曾出那宅子了。”引泉年纪尚小,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他急急切切地道,“前日跟奴说,龙抬头这日要去伺候贵人。奴以为是明日才去,可昨日开始他就不再露面,连琴音都听不见了。”
这时,胡内官从殿中出来,朝他招招手:“随我来。”
“很好。”宗顺帝赞赏地点头,指节轻轻敲击着桌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再次开口:“你让线人注意着些,她与何家往来,何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及时告知朕。”
崔礼礼却记得前世的今日和明日都不曾下雪。
放奴书送到胡内官外宅时,胡内官早已带着舒栾进了宫。
这赤红的墙,青褐的瓦,灰白的宫灯,白玉的桥,还有纷纷扬扬的雪,实在是美轮美奂,难怪人们挤破脑袋也要进宫来。
刚要退出去,宗顺帝又问道:“朕记得你在崔家小娘子身边安插了一个线人。”
翠荷不好再说,随手指了一处:“放下吧。”
“这阵势,应是要下大雪了。”临竹有些忧心。若今日大雪,明日将士们必然寸步难行。
胡内官压低声音继续交代着:“还记得我说的吗?”
他抱着贴身的琴,跟在胡内官身后。手指在风雪中冻得僵紫,心中仍是澎湃不已。
翠荷冷声道:“会伺候人吗?”
陆铮很快就来了。
舒栾连忙垂下头:“是。”
崔礼礼拢了拢紫貂斗篷,进了堂内,春华让吴掌柜去弄了一碗热热的汤来,伺候着她喝了。才让引泉回话。
她捏了捏帕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引泉去那宅子门口候着,又找来吴掌柜:“你速去衙门里办一个舒栾的放奴书,尽快送到那内官宅中,不得有误。”
胡内官跪了下来,舒栾也跟着跪在地上。翠荷捧着一碗药汤过来,打量了舒栾一番,有些嫌弃地道:“怎生长得像个女人?”
又是龙抬头?! 崔礼礼有些心惊肉跳。却理不清自己所有的思绪。
他抬头看向韦不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韦大人,这次的任务可不轻啊。”
——
崔礼礼一觉醒来,发现窗外本该明亮的天,却阴沉如宵分。
舒栾应了一声,贴着墙角站着。很快跑来一群小宫人,抬着几株开得极茂盛的腊梅来。宫人们掠过舒栾面前,留下清冽的腊梅香。
舒栾闻言跪了下来:“多谢贵人栽培。”
几个小宫人战战兢兢地抬着腊梅不敢放下来:“翠荷姐姐,这腊梅花儿摆何处?”
舒栾站在角落,觉得脚冷得发麻,想了想刚才的情形,都说奴仆肖主,想来那殿中的贵人应该是个泼辣的女子。
翠荷端着药进去,伺候了一阵,才出来,对舒栾道:“进去吧。好好伺候,若有差池,剥了你的皮。”
崔礼礼想着昨晚被他扯掉的斗篷,又觉得有些好笑。
胡内官满意地点点头:“你好好伺候,贵人心情好了,自然有你飞黄腾达的路子可以走。”
紫貂本就稀少,颜色一模一样的紫貂儿更是难得,要凑成一件斗篷想必要花不少功夫。
舒栾应了一声,抱着琴站起来。
翠荷却道:“站住!琴放下。”
家里来客,忙着招待,发晚了,不好意思',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