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如心头一狠,咬牙切齿:“原来你们娶我打的是这个主意!”
棺不见日,见日伤尸。
陆铮看了半晌,低声问道:“沈延如此注重孝道,热孝娶亲都做了,竟也没想过要在守孝前弄个孩子?”
“他前世也这样?兴妖作怪的?”某人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揶揄和调侃。
县马坟前。
每次同房不过是例行之事,如隔靴搔痒,毫无欢愉可言。
扈如心身边的随从立刻站出来:“你们放肆!”
纸钱被人踩得乱七八糟,在融雪的泥地上挣扎了几下,终是没有飞扬起来。
崔礼礼不想让陆铮知道这事,免得他过分得意拿捏住自己,只随口道:“这也是没法子,毕竟县马走得急,这头又顶着孝子牌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守孝三年,可就是有些久了。
也对。
这三个字真好听。
我陪你。
县主府的家丁也站了出来,两方对峙着,剑拔弩张。
她的眼神狠戾,嗓音软软糯糯,没有什么气势,像是垂髫的孩童在玩笑:“清平县主,你用不着威胁我,也不想想如今许家是什么境地,做人做事莫要自绝后路。”
沈延走了过来,额头的血挂在眼皮子上,看着甚是骇人:“许家是许家,沈家是沈家。若许家能波及沈家,那我们沈家,自然也能波及扈家。”
远处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一把一把的纸钱撒得似雪花般,铺了一地。
“我沈延,今日在此立誓,要为父守孝三年,以报养育之恩!此间,夫妻二人,食不同桌、睡不同衾、居不同屋。不纳妾、不入仕、不近酒色。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揉了揉额头:“不穿上铠甲去送行了吗?”
陆铮低沉地笑着,胸腔震动起来,震得她的后背酥酥痒痒的。
“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陆铮侧过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你不是想去看县马下葬吗?我陪你。”
“我呀,求虾仁——”她一拽缰绳,催促马儿调头返回,心虚地说着,“吴掌柜新请来的扬州师傅,做的虾仁甚是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只听见县主厉声道:“郡主如今已是圣人亲封的贞孝侯夫人。圣人说了要夫唱妇随,你们这是要忤逆圣意吗?”
果然啊,她格格笑着:“你生气了?”
“那你该做什么?”
说罢他不再看她,转过身,继续跪地哭丧。
前世他送行时,她还在替县马寻医问药。
身后的胸膛停滞了起伏,片刻,他忽地扬鞭驱马。
崔礼礼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笑了。
“她为了沈延都要杀我了。我很害怕的,就让给她吧。”崔礼礼仍旧低着头,将他披风的穗子缠绕在指尖,“大家都求仁得仁,多好。”
一身麻衣的扈如心,蹙着细柳眉,神情冷然地站在一旁,听了这誓言,身子晃了晃,身边的芳枝眼疾手快地稳住了她。
“其实,我是想去看看沈延。”这几日她猜了猜,他生气的缘由可能源自沈延。
他问的不是扈如心,而是自己。崔礼礼垂下头没有说话。
“掌嘴!”清平县主怒斥道!
杨嬷嬷上前就给了芳枝两巴掌,芳枝的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那就是我那块‘孝子牌坊’和‘真像猴’的功劳了。”某人洋洋得意地笑着。 她撇过头,白了他一眼。引得陆铮十分不满,手隔着衣裳,轻轻掐了她一下:“你再用眼睛夹人,我就不客气了。”
崔礼礼一转头,因身子贴得太紧,她额头撞在了陆铮的下巴上。
陆铮没有说话。
她继续滔滔不绝:“这虾仁最好是太湖白虾,只是路途遥远,运过来就死了。我就用京郊漠湖里的虾,几个小倌生生剥了一个时辰,才能炒出一盘子来。吃起来鲜美弹牙。若再配上一壶春酿.”
陆铮仍旧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