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时近黄昏。
“是晴管事回来了?让他进来说话。”
陈青兕收到左丘诉状之后,当天便让周奎动身前往夏州调查详情。
第一时间,第一手的消息是最准确的。
周奎神色疲累,眼神却透着愤怒。
陈青兕一看便知,左丘说的是实情。
周奎本就因为地方官员胡来,民不聊生,这才跟着陈硕真造反,受尽苦难。
而今有娘无法尽孝,有儿子无法赡养。
故而对于贪官污吏与地方豪强相互勾结迫害百姓之事,他是深恶痛绝。
陈青兕也未怀疑过左丘,只是这种大事,不能只听一方言语,得亲自调查才能放开手脚的去干。
“如何?”
陈青兕示意周奎坐下。
周奎先是作揖,随即入座,迫不及待地说道:“情况与左丘表述的一致,甚至还还保守了些。中下游多个乡村的百姓,因为他们霸占水资源,已经难以维持生计。他们却在城里公开炫耀斗富,比谁家的水车大,比谁家的水车力足。属下还查到其实很多水车都是不必要建的,是他们相互攀比。你建两个,我就要建三个,你建一个大的,我就要建造一个更大的。你在我上游建一个,抢我的水源,那我就在更上游再建一个。”
“就是因为这样,短短三五年,一百多个水车,遍布奢延水两岸。”
“郎主,这些人太过分了。他们建水车不是为了生产,而是攀比,完全不在乎百姓的生死……”
“原来如此!”
陈青兕解惑了,明白了,之前听左丘说此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夏州的情况他是有过了解的,与灵州一样,坐拥一部分宁夏平原,挨着黄河的东北部肥沃的流油,但致命问题就是人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