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他妈的声音带了丝哭腔,“你和你弟都是可怜的孩子,托生在咱这个家,受苦受难,妈、妈心里不好受。”??简意狠狠擦了下眼角,故作轻松地笑:“您瞎说什么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洗漱过后,简意叼着一块面包片就出了门,利用下楼三两步路的时间,快速解决完他硬得掉渣的早餐。??穿好外卖服,戴好头盔,他骑上自己那台二手电动车,开始了一天的送餐生活。??本来都很顺利,但中午因为帮一位客户买水加倒垃圾,导致下一单送达时间晚了两分钟。??就是因为这两分钟,他收到了差评,导致这个星期外卖平台的等级奖励没有了,损失将近一百块。??简意有点委屈,他送一单也不过5块钱的配送费。??接单间隙,他胃口疼得有点受不了,靠在店门外的墙角想缓一会儿,可这一蹲下去,就再没能起来。??店员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把他送去最近的医院。??病情来的很急,店员还赶着回去上班,护士要求简意找家人或朋友来医院陪护。??简意没有朋友,更不想通知他的父母,他们已经有个孩子需要操心劳神了。??“我自己也可以的,”他嗓音干哑,“麻烦给我点水好吗?”??“暂时不能喝水,需要做检查排除胰腺炎,”护士小姐姐给他掖好被角,“你现在都痛成这样了,怎么还逞强呢?你身边必须得有人陪着,不然我去帮你找个阿姨来?”??“……别,让我想想。”??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简意闭上眼想了又想,也没能在脑海里找到一个可以寻求帮助的名字。??二十分钟后护士又来催促这件事,简意紧抿着唇,翻开通讯录找到“申书语”的名字拨了过去。??这是他的经纪人,以前他叫她“书语姐”。??他们两人已经近两年没有任何联系。??电话接通后,申书语得知他在医院,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了句:“你等着,我马上到。”??简意并未因此感到轻松,他现在这副落魄模样,实在没脸再见故人。??但申书语毕竟是在圈子里混了多年的老人,赶到医院后,即便万分震惊,也没有在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泄露半分情绪。??两人在嘈杂的病房里一站一卧,沉默了很久。??“对不起,书语姐,”简意满是歉意地说,“我不想麻烦你的,可我实在找不出……”??“不用解释,”申书语截断他的话,“我带你两年,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简意垂下眼皮,掩住眸子里晦涩的情绪。??“其实你不找我,我这两天也要联系你,”申书语看了下吊瓶,“你在p站直播的事,被公司知道了。”??简意重新抬眼看向她,像个安静等待宣判的囚徒。??申书语心有不忍,但她必须得说。??“你和公司还有三年的约期,合同规定在约期间艺人不能进行非公司安排的演艺活动,包括直播这种形式。”申书语放低声音说,“听高层的意思,是要告你违约。”??简意的身体一僵,他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申书语弯腰握住他的手,“姐知道你这几年不容易,我尽量帮你周旋,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谢谢。”简意勉强挤出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申书语拿好住院单去窗口缴费,回来时在病房门口发现简意在哭。??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缩在狭窄的一张床上,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嘴角下弯,浑身颤抖。??她没听到哭声,却觉得简意这副模样比任何悲号痛哭都要让人揪心。??撤回要推开房门的手,申书语背靠走廊怔忡许久,从包里翻出手机走进了楼梯间打电话。??当时贺伯言正打算给下一个私家侦探打电话,看到“申书语”的名字时,手竟有些微微颤抖。??像有预感一般,冥冥之中他知道这个电话将会改变某些东西。